这次倒是难得真诚些地给皇上告了个罪,连场面话都不想多说,齐烟便起身拉着白川朝着大殿门外走去。
朕只是怕自己唯一不掺杂利益真心疼爱着的孩子,受了奸人的欺骗啊。
被齐烟拉着坐上了靖南王府的马车,按在了座位上,白川明显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姑娘是真真切切地生气了。
刚刚确认了彼此的心意,此刻白川连脖颈上烫伤的伤口泛起的痛意都觉得是甜的。不过碍于齐烟的瞪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将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冰袋按在烫伤处降温,时不时地偷瞄对面的齐烟两眼。
你傻啊?那沈海贵去跟皇上禀告的时候,你不知道我要来?那你还像个大傻子一样,就把那烙铁往脖子上戳?被白川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得几乎破功,可一看到那处皮肉破溃的可怖伤口,齐烟就觉得这次必须得硬下心肠。
自己就是在白川心中再重要,也不能以让他伤害自己为代价。
殊不知,她可以为了白川牺牲,白川却只会做得比她更多。
齐烟恨铁不成钢地吼完了白川,却后知后觉地想到,相比于自己从小和皇上算是相熟,白川作为亡国质子,更是刚刚脱下奴隶这样一个屈辱的身份,在这件事中,本就是身不由己的。
不知皇上和小姐竟关系如此亲近,竟敢叫小姐直接将那朝着皇上打过去,还完好无损地走出皇宫。
我当时满脑子都是小姐为了我不惜违背皇命擅闯皇宫,我更不能让小姐受到更多的为难,自己受些皮肉之苦算不得什么的。
更何况,这还是小姐家的徽印,若是真的被赐了印,是不是,就能和小姐做一家人了呢。
许是几乎经历了一番生死,又或许是确认了双方都有同样的心意,往日里那些只能默默藏在心底的话语,此刻白川只想尽数讲给那人听。
齐烟在战场上受过大大小小的伤都从未落过泪,如今却几乎要被白川突如其来近乎告白的一番话弄得又哭又笑。
还叫小姐呢?我看你反应这样慢,怕是在这种事情伤格外迟钝,不如从今日就开始学习怎么称呼你未来的家人?
齐烟喟叹一声,向前探身,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近乎虔诚地覆上了她的唇,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啊。
回应她的,是从齿缝之中逸出的动情的呼唤。
阿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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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烟是怎么都没想到,白川那日在大殿上,竟偷偷瞒着自己,和皇帝定下了剿灭草莽之中所谓的璟国的约定。
甚至直到今日皇宫里来的人都到了靖南王府门口,她才得知皇上批给了白川一支小规模的增援部队,即将启程去往边疆的消息。
还没和宫里来的人理论清楚,一回头却是又看到身后白川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齐烟这下是真的炸了毛。宫里上头那位拦着消息不放给自己也就算了,就连刚确认关系不久,正和她蜜里调油的白川都瞒自己瞒得死紧,分明就是故意藏着掖着不告诉自己,也不打算带着自己一同前去。
好啊白大军师,仗着本郡主心悦你,倒是越发恃宠而骄了!这么喜欢瞒着本郡主去边疆
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落下来,堵住了齐烟即将说出口的气话。
瞪视着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齐烟将要出口的话被迫又被吞了回去,耳朵却慢慢染上一层薄粉色。
宫里来的人眼观鼻鼻观心,对这样的情景似乎是见怪不怪,展现了他们基本的职业素养。可尽管如此,齐烟依旧觉得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他怎么就直接亲上来了?这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真是太糟糕了。即使知道小姐即将说出口的只是气话,却还是忍不住吻了他,不想给她一丝一毫将那些话语说出来的机会。毕竟就算是气话,我也难免会有些难过。
我可真是太卑劣了。看着齐烟羞得跑回了府中,白川无奈地在心里叹了一声。明知小姐在众人面前总是要脸皮薄些的,却还是故意这样做了让小姐生气。
深深地看了一眼内院的方向,白川走上前去,一手接过宫人们带来马匹的缰绳,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出发。
今天怕是没那个时间哄好小姐了。
刚利落地翻身上马,刚走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声。一个身影几下便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将一罐药膏递给了自己,是齐烟从太医院拿来的生肌膏。
脖子上的疤还没有完全消掉,这个不能丢在家里,你赶紧带上,齐烟也不是什么矫情的性子,事情想明白了也不再扭捏,快出发吧,别让大部队等你一个人。
等你回家。
目送着白川的身影骑在马上,渐行渐远。齐烟心中明白,这一去,便是归期不定。
其实对于许多事情,齐烟心中都看得通透,包括皇上之前突然召白川入宫,包括白川此行边疆非去不可的理由。
不知是看在了靖南王府的面子上,或是皇上曾看到白川的才华,不愿轻易扼杀一个有才之人,才会用这样的一系列操作来考验白川。
也亏得白川天纵奇才,才算是暂且通过了考验,给自己挣来了一个证明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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