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近同一开始就表达了反对的意见,这时礼部尚书付成邈亦道:“并州虽已平定,但那一场战争所耗不菲,穷兵黩武非一朝之幸,大道在和,还请王爷三思。”
去除持中立态度的尚书,此时赞成与反对的双方竟恰成势均力敌的局面,对于建设海军这件事,一时竟难以抉择。
就在这时,一道尚且稚嫩的声音响起,“朕可以开内库养海军。”
第92章
◇
通过
一直以来,宴君熠虽旁听朝会,但未曾在过程中发表过什么看法,这是他头一次在小朝会中表达自己的态度,且还是涉及军事的要事,不只宴云河略显诧异,在座的大臣无不大惊。
众人虽不会刻意忽视这位小皇帝,但也知道现阶段的皇帝做不了什么主,商议一些事时,并不会主动询问他的意见,要是真的让一个孩子全权做主,那在座的人才是疯了。
正是因为宴君熠也知道这点,有自知之明,又知道自身地位高于众人。
所以也不曾在这种朝会之中轻易发言,这是第一次,且这次他明确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能不让诸人惊讶。
路之言震惊之余,又有一种愤怒。他知道摄政王在教导皇上,却不知摄政王都教了些什么,皇上年纪尚小,易受人蛊惑,这不能怪他,只能怪摄政王居心不良。
他满腔怒火直冲宴云河而去,“摄政王,陛下尚且年幼,你何故挑唆陛下开内库?难道花光陛下的钱能让你达成什么目的吗?”
宴云河锅从天上来,但不用他反驳路之言,宴君熠就已开口道:“右相误会了,开内库是朕自己的想法,你要是有什么意见尽管说与朕听,此事与皇叔毫不相干,你何故要发难皇叔?”
路之言有一瞬的心灰意冷,但想到先帝,他很快振作起来,起身对宴君熠大礼跪拜,“陛下恕罪,不是老臣有什么意见,也非是要故意刁难摄政王,建设海军一事事关重大,非是陛下的内库可以解决的,且新建海军就要在民间征兵,到时百姓必定怨声载道,此事不只事关一人一地,而是大郑千千万万的百姓,当谨慎决策。”
宴君熠起身走到路之言身前,亲手将他扶起,“右相何必如此,朕并无责怪右相的意思。朕虽年幼无知,但有件事却也清楚,落后就要挨打,咱们没有海军,别人看见咱们家富,又门户大开,就必定要来抢咱们的,到时候受苦受难的百姓将会更多。即便他们不会打来,难道咱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海上连个门都没有吗?”
“这个……”诸位大臣不意皇上竟会说出此番话,明明年纪还小,但说起这番话来却头头是道。
即便是坚决反对宴云河决议的路之言听了之后,都仿佛看见一代明君正在眼前长成,不由心下震动。
宴云河唇角含着欣慰的笑意,宴君熠再次给了他惊喜,他从国外局势想到了建海军的重要性,不得不说,有些人能做主角是有原因的。
此时,宴云河又提出招安海匪一事,他将海上势力调查的一清二楚,此时娓娓道来,道出有哪些人可供选择,最后对路之言道:“右相放心,孤会尽量不在民众之间引起恐慌招致怨声,若真有那么一天,也是别人妄图入侵之时,至于钱财,节流不如开源,咱们再想些营生就是。”
宴君熠又道:“大人们都是大郑肱骨之臣,有些事当要比朕这个小儿懂得多,你们既然都觉得大郑富有乃天下第一,又怎能放着一个这么大的漏洞不管?难道非得等到要亡羊补牢的那天不成?”
他态度坚定,声音虽稚嫩,但说出的话却不无道理,本来在左右摇摆的几人,听了皇上的话之后,慢慢倾斜了天平,面前的皇上和摄政王两位大郑皇室都想要建设海军,难道是他们拦得住的吗?
且技术学院已经派出了去沿海造船的人,可见摄政王态度之坚决,迄今为止,凡是摄政王一意推动的事,还未有办不成的。
“臣等唯陛下马首是瞻。”几位大臣起身拱手行礼,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然,事事都听皇上的是不可能的,他们现在只是表明自己在此事上的立场罢了。
说定此事后,宴云河当即让礼部与兵部组成钦差队前往宿浦港,在那与方慈等人接洽,商谈招安具体事宜。
鉴于礼部尚书付成邈之前的反对态度,此事暂由礼部侍郎操持,众人皆知其中原因,但也无人敢公开议论。
在提议建立军事学校之前,宴云河终于得空与左相一家正式见了面。
吴氏确实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大部分时候丈夫与儿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但这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尤其近些年眼看楚静安渐好,吴氏的一片慈母之心再次被唤醒,她也不会因为儿子小时候的一句话就从此记恨儿子,只是伤心儿子为何会变成那样。
如今楚静安一意要与宴云河定终身,吴氏一面在心里疯狂摇头,一面又担心她坚决反对之后,楚静安再变回从前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吴氏心里也清楚,这终归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还是要看看宴云河的态度,这才对楚静安提出要见宴云河一面。
之前宫宴之时吴氏也曾见过宴云河,只不过那时候的摄政王一般是端肃严厉的模样,不曾如眼前这般温柔和煦,待人亲切有礼。
“静安给王爷添了不少麻烦,我这个做娘的实在羞愧难当,还请王爷莫要怪罪静安逾礼之处。”吴氏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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