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中刀柄还是温热的,因为那正是萧慕离一直紧握着的匕首。
方才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衣袍遮掩下,只一个传递匕首的动作和一个眼神的交换,姜婶就明白了萧慕离要让她做什么。
挟持人质,逃出生天。
这下,那中年侍女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些表情,那是意外和紧张。这个变故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这就是豆蔻斋的弱点。它将人变成了没有感情的傀儡,但是傀儡不懂变通。即便侍女怀疑姜婶和萧慕离本就有所串通,即便她直觉姜婶不会真的伤害萧慕离,她也没有可以自主处置的权利。
萧慕离提高声音道:再怎么说我是来玩的,不过玩的出格了一点,难道还要把命丢在这里不成?
这话是要动摇豆蔻斋存在的根基。果然,有人陆续从屏风中探出头来,审视着那个中年侍女,等着看豆蔻斋的处置。豆蔻斋里不讲律法草菅人命,但它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它必须保护自己的客人,也因此这些客人才敢在豆蔻斋肆无忌惮的交易。
若是这个根基坏了,那豆蔻斋本身的存在都将受到冲击。
萧慕离抬高了下巴露出修长的脖子,那冰凉的刀锋就贴在她的动脉上,她几乎能感觉到姜婶因为业务不熟练和紧张在微微颤抖的手。
中年侍女不住去瞟那纱幔掩映的高台,姜婶已经开始推着萧慕离往门口走,越靠近门口那侍女表情越紧张。
你有多少年没见过外面的天空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么剑拔弩张的紧张时刻,萧慕离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那中年侍女明显愣了一下,萧慕离接着说:初夏的绿草繁花,街市行商小贩的吆喝叫卖,傍晚家家户户飘出的饭香这样平凡的生活,你有多久没感受过了?
叮!
高台上清脆声音打断了萧慕离的话,那中年侍女立马松了口气,又变回了原来无波无澜的样子说:你们可以走了。
言罢,豆蔻斋的大门被两个小厮左右拉开,姜婶挟着萧慕离一步步倒退出去。
侍女步步紧逼来到门口,就半步不再向前,只沉默地看着。这一刻在灯笼的光晕下,侍女看清了萧慕离眼中的神情。那不是同情,萧慕离脸上没有任何的高高在上的神色。
那是真正的悲悯。
十五年。鬼使神差的,那侍女回答了。
萧慕离一下停住了后退的脚步,因此被匕首割出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侍女似乎对于程序外的话十分不熟练,顿了下才继续说:豆蔻斋的人,都是自愿入楼的,无人逼迫。贵人,您被苏了了利用了。
苏了了骗了她们。
在萧慕离愣神片刻,那中年侍女后退一步回到了黑暗中,豆蔻斋斑驳的大门又缓缓关上了。风月楼外四楼的喧闹一下子涌了过来,包围了萧慕离,让她几乎生出一种错觉:这诡异的豆蔻斋,真的存在过吗?
此时,离开风月楼的王斐已经溜达到了南市。南市与风月楼之间步行大约要走一炷香时间,王斐走到这里醉意消散,便被一个不起眼的馄饨摊吸引力注意力。
摊子很小只有一张桌子,此时已经有一个公子坐在那边,王斐直接走过去大咧咧坐下与人一起拼桌。
馄饨上来后他狼吞虎咽吃了大半碗,才觉得舒心了一点,而后,王斐边搅着馄饨边低声说:殿下,事情算是成了,虽然中间差点被萧家大小姐搅黄了,还好有惊无险。
咳!咳咳咳!
那与王斐同桌的公子似是被呛住了,开始剧烈咳嗦起来,把眼泪都咳了出来。王斐下意识想去帮忙,而后又生生忍住了,装作不认识一样嫌弃地啧了一声。
这一看就身体不太好的公子正是齐琛。他心下长叹,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老天要派一个萧慕离来搓磨他。
齐琛摆手谢绝了要来帮忙拍背的馄饨摊老板,好容易止住了咳嗦,认命地问:萧慕离人呢?
王斐边嚼边回答:我们也没想到今天公主不是独自来的,只能随机应变改了计划,萧姑娘还在豆蔻斋。
有危险么?
王斐顿了下才小幅度摇了摇头,心里不太理解主子为何会有如此一问。不过主子的事情他一向不多做探究,只管执行。
王斐是齐琛的人,这事十分隐秘。从三年前开始,王斐就按照齐琛的安排一步步接近项椋。齐琛的目的并不是让王斐去查五年前那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线索,他受够了被人牵着鼻子走,面对一堆支离破碎的线索做一张永远拼不起来的图。
他要釜底抽薪!
五年前的事情可以被做的天衣无缝,但在齐琛眼皮子底下做的走私,却是证据昭昭!
只要有了足够的把柄,齐琛就有机会跟项怀义做一笔交易,用手中新鲜的罪证换一份陈年的口供!
走私之事,就是齐琛的诱饵,项氏这条大鱼已经被牢牢钉在了鱼钩上。
但还不够。
项怀义是个聪明又能看得懂局势的人。五年前的事情一定牵涉甚大,对项怀义来说,走私是死,说出当年之事可能也是死。齐琛需要一个决定性的筹码。
这个筹码,是陈问无意中创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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