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墨卿却是头也不回地冷喝道。
闭嘴。
啪!
长生殿中一片狼藉,池烬被打偏的脸颊逐渐浮现红肿的掌印,他顶着脸上的巴掌,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池渲,他没想到池渲会为了顾衍打他。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与此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戾气,攥紧了手心。
若不是顾衍私自回来,池渲也不会生气。
瞧着池烬此刻一脸无辜的表情,她心中明白池烬此刻恐怕还没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错,但现在她怒火中烧,根本没有心情教导池烬。
只是在离开长生殿之前,落下一句。
自今日你便在长生殿中给我好好反省。
朝上政务你不许再插手!
池渲的声音忽大忽小地在宫殿中不断回响。
池烬孤零零一人站在殿中,低头看了眼散落一地的文书,又看着池渲的背影欲言又止,他该不该告诉池渲。
在半个时辰之前纪云中已经领了他的手谕离开了。
此刻,刑场上的气氛格外诡异,谁也没有想到今日的行刑会变成这幅样子,一旁围观的百姓拿着手中的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砸顾衍了。
咒骂声逐渐消了下去。
即墨卿一人站在顾衍的身后,一旁监斩官在看见时辰已经到了之后几乎急得额头上的汗都落了下来,但是百般催促都被即墨卿给无视了。
若是被陛下怪罪下来,那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瞧着即墨卿此刻注意不到自己,最后大着胆子想要自己拿起令牌朝着地面上丢去,却被头也不回的即墨卿精确无误地给抓住了手腕。
用了力气,当下疼得冷汗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却不是来救顾衍命的。
纪云中赶来刑场后直接翻身下马,穿过人群走过来,看了一眼面前依旧完好的顾衍,沉声对着在场的监斩官质问。
时辰已经到了,为什么还不行刑?
那被即墨卿捏住手腕的监斩官有苦说不出,只能用眼神偷瞄即墨卿,示意纪云中问题出现在即墨卿的身上。
纪云中看了一眼即墨卿之后,直接拿出陛下手谕,大声说道:此乃陛下手谕,顾衍私自带兵回京,按罪当斩!
若是今日有人上前阻拦,便视为同罪问斩!
转头定定看着即墨卿,后面半句话明显是说给他听得。
话音落下,纪云中直接拿过即墨卿面前的令牌丢在地上,一旁的刽子手得了令牌,立马就要挥动手中大刀,但是即墨卿及时开口制止。
住手!
随后转头看着纪云中,皱眉不赞同地说道:此事还未调查清楚,若顾衍是有苦衷的呢?
纪云中却铁面无私地说:便是天大的苦衷,私自带兵回城已经是死罪!是为叛逆!
语气顿了顿,随后纪云中眯起眼睛,睥着即墨卿,声音中含着威胁低声道:中书大人难不成与叛贼是同党?
还不忘咬牙冷哼补了一句。
陛下就知道你信不过,才会派我前来。
闻言,即墨卿突然扯开唇角来,狭长的眸子此刻半点人气都没有,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我便是叛了,又如何?
像是凶残嗜血的猛兽摆出了进攻的架势。
察觉到危险的纪云中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示意一旁的狱卒上前阻拦,刀剑同时朝着即墨卿面上袭来想要阻止他,此刻他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拿着剑来。
纪云中站在一旁,冷声道:即墨卿你疯了不成?你还真打算找死?齐国公府你不要了?
即墨卿就像是没有听见纪云中所言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起,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情。
救下顾衍。
但,就算是即墨卿的武功再好,一个人也是敌不过几十个人的。
当下被众人围住缠斗在一起,不落下风却也碰不到顾衍半截头发丝,他皱紧眉头,在刀光剑影中抬头看向沈不骄喊道。
去!快去找慕清洺!
沈不骄短暂愣神之后,快速回神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离开,但是被纪云中带来的狱卒已经反应了过来,伸手用刀拦住了沈不骄的去路。
将她困在了中间,她上前一步不行后退一步也不行。
纪云中瞧着即墨卿被暂时压制住,短时间不得脱身,转头直接给了刽子手一个眼神,手中高举的大刀再次缓缓落下。
在半空中泛着晃眼的冷光。
即墨卿被晃了一下眼睛,侧头看着被按在地面上准备受刑的顾衍,口中的住手失去了作用,只能目眦尽裂地喊着。
顾衍!
顾衍侧头看着即墨卿,弯了弯眼尾并未说话,似乎一个笑容是他能给众人的最后一点回应了。
之后,便慢慢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几乎是在阖上眸子的瞬间,即墨卿挣脱了狱卒的束缚快步跑上行刑台,想要伸手阻拦,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指尖距离那刀柄也不过一寸的距离。
刽子手手中刀落下,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即墨卿的眼眶中。
温热的液体此刻似乎代替了眼泪,绝望又痛苦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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