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修, 嘶狗东西!
*
冰室这边, 老太君很快闻讯赶了过来。
她踏入冰室, 就见陆清正给云乔擦拭身子,老太君看了一眼,随即摇头叹息, 可怜见的, 这孩子也是受苦了。老三呐,你可还好?
陆清没有回头, 安安静静的给云乔一遍遍擦拭, 一旁铜盆中的清水很快染红。
他喃喃说, 祖母,云乔爱美,她不能就穿着这么一身离开。
老太君立刻会意,祖母这就让人拿一套顶好的烟罗衫过来。
陆清背对着老太君,又说,多谢祖母了,顺道拿些胭脂水粉过来。
老太君明白了陆清的意思,对身侧的嬷嬷摆摆手,那嬷嬷立刻转身走出冰室,并以最快的速度拿来了衣裳与胭脂水粉。
老太君不便继续叨扰,她知道陆延这孩子重情重义,只是寻常时候过于内敛了。
老太君就在冰室外面守着。
陆延亲自给云乔换衣,又给她描眉,涂了口脂,篦发,尽可能把她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待一切做好,陆延静静地看着云乔,许久之后,他心脏钝痛,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呼吸的缘故。
云乔陆延嗓音喑哑,但哭不出来,是我之过,都怨我。我本想让你先来陆家熟悉几回,不成想给你带来了灾祸。
我知你心意,一直都知道。是我不够主动,害你久等这么多年。我陆延发誓,若此生不能娶你,那便终生不娶。
老太君站在外面,一手捂着胸口,既心疼,又焦躁。
她好不容易给长房保了一个健全的孩子,这怎的还不娶妻了?
老太君锤了几下胸口,痛心疾首,但这个时候,她也不能逼着孩子答应娶妻。
许久,老太君从冰室离开,步子缓慢。云乔的事,她内心触动也很大,若是再年轻一些年,指不定也会拔剑冲去张家。
可她到底是不能。
老太君问道:三朵金花可回来了?
身边嬷嬷如实答话,回老太君,还没呢。
老太君望了一眼东边逐渐泛白的天际,悠悠一声长叹,天都快亮了
*
陆渊与陆瑾之过来时,陆延已经从冰室出来,他正坐在石井旁磨剑。
哗、哗、哗兵刃与磨刀石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格外刺耳。
陆延一直藏拙,为了不让老太君担心,他手上这把剑许久没出鞘了。小片刻过后,他提着半桶水冲在剑身上,一把寒光凌凌的宝剑呈现在眼前。
陆渊沉默不语,很懂老三的心情。
陆瑾之也不是一个隐忍之辈,三哥,你把十八人团带过去。既已决定报仇,那就做个彻底吧。
陆渊侧过脸,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四。
家主是不是又任性了?
陆延却道:不必了,老四,这是我与张家的个人恩怨,我想自己解决。
他亲手宰了张度,才能解心头之恨。
陆瑾之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强求,那好,我等三哥归来。
陆渊与陆瑾之目送着陆延离开府门。
东边泛起了鱼肚白,天光破晓,鸡鸣声起,漫漫长夜过去了。
*
张家府门外,小厮看着手持长剑的陆延,连连擦汗,明知故问道:你、你是何人?我家大人乃当朝太傅,张家不是你能撒野的!
昨晚闹了一夜,此刻,张家好几处庭院还冒着烟。
陆清、陌陌几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不能明着屠府,但也会让张家不得安生。
陆延手中剑柄一转,寒光乍现,本人陆延,乃陆家序齿老三,在此声明,张度害死我意中人,我今日来报仇,是我陆延个人之事,与陆家毫无干系。
小厮不由得双腿颤抖。
毫无干系?!
这都打了一晚上了,还没干系?!陆三公子,你敢说,夜闯张家的黑衣人不是你们陆家人?!
奈何,无凭无据,小厮不敢多言。
陆延再度道:我今日登门,是来取张度狗头。张家若是不交出张度,那我只能杀进去。
小厮,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对!
他们张家更没有资格提王法!
可公子昨夜已经被人挑断手脚筋,眼下昏迷不醒,公子可是张家独苗儿啊。
谁又能料到,区区一个风尘女子,会惹来这样大的麻烦。
这时,张太傅从府中走了出来,他仗着年事已高,又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还是靖帝恩师,指着陆延鼻子大骂。
陆家这是要翻天不成?!老朽倒要看看,你陆三郎今日究竟要作甚?!
陆延脸色清冷,眸中仿佛淬了一层冰渣子,他手中长剑在地面划出丝丝火光,一边往前走,一边道:张家家门不幸,教子无方,张大人枉为太傅,既然你教不了,那就让我来替你教他!
陆延步步紧逼,剑光凌然,那张太傅唯有后退。
恰在陆延要举剑的关键之时,周浩天骑马疾驰而来,且慢!三公子且慢!
周浩天是国子监的监生,骑射一般,就是一个文弱书生,今日骑马赶来也是妹妹跪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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