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永阳侯在世时,一直戍守边关, 保家卫国, 他虽故去了, 但傅珩还惦着他,给他的后人赐婚还是不在话下的。
傅珩垂眸看向永阳侯,问道:卿欲迎哪家的小姐?
永阳侯恭恭敬敬跪到地上,朗声道:顾家嫡女顾玫。
若是以前,这群日日忙于政务的大臣未必知道顾玫是谁,可前一阵子,和离之事传遍京都,在朝之人都对顾玫的身份一清二楚。
众人倒是没想到永阳侯会瞧上一个和离了的女子,高门大户哪怕娶寡妇也没有过娶和离之人的先例。
再者顾玫曾是圣上的侄媳,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哪有人敢挑战皇家的权威?
大殿陷入一片寂静,傅珩沉默着没有开口,他的脸被冕旒挡着,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感觉到了一股威压之势。
年老的言官看向永阳侯,心道年轻人就是不稳重,色令智昏,什么莽撞事都敢做。
那顾玫曾是镇国公夫人,正经的皇亲国戚,便是和离了也应当给镇国公守着,岂能委身于他人。
瞧瞧这永阳侯,因为不懂规矩,都惹得圣上不快了。
事实证明圣上不仅仅是不快,简直是犯了滔天之怒,隔天就将永阳侯贪墨的证据公之于众,并下旨把永阳侯贬叱到永州为中史。
永阳侯府一片愁云惨淡,杨老夫人眼中含泪,泪莹莹看着永阳侯:我的儿,这可如何是好,你从小锦衣玉食的,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连京都都没出过,哪里受得了长途颠簸的苦楚。
那永州穷的一清二白,岂是公候伯爵能待的地方?
永阳侯万万没想到自己求个赐婚,会被牵扯出贪墨的事情,索性他贪的不多,保住了爵位。
虽保住了爵位,可京都的荣华富贵他也享受不到了,永阳侯恨的咬牙切齿。只觉得行将踏错,误了下半生。
这时听下人说任国公夫人求见,永阳侯倏得站直身体,泅在心间的怒火总算有了发泄之处。
若不是周云善牵线搭桥,他又如何会识得顾玫,若不是认识了顾玫,又如何会在朝堂上求亲,被圣上贬叱。
周云善一进门就看到永阳侯暗沉的脸色,永阳侯再顾不得体面,抬手指着周云善:你还过来做什么,是嫌害我害的不够惨吗?
杨老夫人原是想和周云善交好的,这下也没了心思,怒目瞪着周云善说道:你这个扫把星,轻易不登我永阳侯府的门,就登了两次,就害的我儿失了圣心,现下我家落魄成了这样,你还过来做甚,莫不是要看我家的笑话。
难怪你们周家早早就家破人亡,只剩下你一人,定是因为你八字硬,克的全家都死绝了。
杨老夫人这话不可谓不诛心,饶是丫鬟都听不下去了,周云善却生生忍了下去。
周云善深吸一口气,勾唇笑了笑:我一心为了表哥着想,只盼着表哥能娶个贤妻进家,哪成想你会触了圣上的逆鳞。
她顿了顿,接着道:表哥就是太实诚了,这才吃了亏。女子跟男子不同,身子给了谁,心便会向着谁。
表哥不妨想个法子,将顾玫收为房里人,也不妄凭白被贬叱。
圣上定是把顾玫放到了心尖上,这才急急把永阳侯打发到永州,周云善越想越焦急,这才兵行险招。
顾玫要是失身于永阳侯,脏了身子,圣上定会嫌弃于她。如此,任国公才有机会登顶。
永阳侯果真被说动了,心里只觉得不值,他连顾玫的手都没拉过,现在却被连累,还真不如破罐子破摔,设法将她强占了去。
她生的国色天香,身姿窈窕,滋味定极好。
天天渐渐冷起来,顾玫小时候在南方生活,长大后虽在北方住了几年,到底比不得北人耐寒,一到冬天就冻得难受,恨不得日日缩在暖阁。
这一日,她正窝在暖阁算账,只见吴思成进了屋,吴思成躬身行了个礼,温声道:顾小姐,圣上请您到宣室殿一叙。
顾玫撇嘴,现在天寒地冻的,她可不想动弹。她道:天气寒冷,我身子不舒服,就不进宫了。
吴思成道:马车已停到暖阁门口,顾小姐直接上车既可。
顾玫尤不死心:马车里也是冷的,我受不住。
吴思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马车内放着暖炉,比暖阁还要暖和几分。
顾玫
顾玫到底还是入了宣室殿,宣室殿是天子寝宫,与旁的寝宫不同,格外恢宏大气。
顾玫一下马车,就见傅珩迎了上去,他拿着一件厚毡披风,随手披在顾玫肩头,温声道:外面冷,快到屋里去。
傅珩正值壮年,龙精虎猛,平时里甚少烧地龙,今日特地吩咐小黄门将大殿烧得热热的,屋内温暖如春。
屋子里热,他便穿得薄了些,只着一件缂丝圆领衫,看着就凉沁沁的。
你不冷么?顾玫抱着暖炉,瞥了傅珩一眼。
傅珩摇头,带着她来到一个室内,顾玫讶然,万没想到宣室殿内竟还引着温泉。
温泉水滑,水面上氤氲着薄薄的雾气,仙境一般。
傅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畏寒,我原本应当带你到小泉山泡温泉的,奈何政务繁忙脱不开身,只好往宣室殿引了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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