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是怎么样回答的呢?
你已经记不太清了。那十几天中,你的记忆被痛苦搅成了一团,各种各样的片段被打散、重构;你只记得那时你俯下了身,怔怔地与那抹赤色对视着。它看上去很安静,并不在意自己是在宫殿中接受万人的赞扬还是在雪地中沉睡。
可你觉得它看起来好孤独。
于是你伸出了手。
而他没有拒绝。
好。
你接过了阿贝多手中的花,冲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
花很好看,谢谢。
心脏跳得很快,你不断告诫阿贝多肯定是不愿意拒绝那个小女孩或者不想让自己当时陷入尴尬才这么说的,绝对不是自己脑补的那样。
毕竟这可是阿贝多,那位礼貌而疏离的阿贝多先生
可是心里好开心,也不敢看他的脸。
你把脸埋在簇簇的花束中,努力尝试压住心跳和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你喜欢就好。阿贝多轻咳了一声,似乎有些狼狈地别开了眼。清风拂过,青年有些紊乱的呼吸中混杂着雪松的清苦与花朵的甜蜜。你静静地埋在花丛里看向他,空气似乎僵住了。
但是
你并不讨厌这样。
你不太懂现在的心情应该用何种方式来表达。开心?兴奋?不知所措?犹豫?疑惑?
你不明白。
收紧了微微发白的指尖,你轻轻咬了咬嘴唇。
心脏跳得好快。
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在温暖的阳光中、在微醺的空气里,在这条街道与唱诗班的歌声一起,站在他的身边。
只是这样就好。
只是这样静静地和他在一起就好。
蒲公英在空气中飘逸着。它穿过大街小巷,从酒馆一直到高高的风神像与教堂,从湖中央的蒙德城一直到风洗的群山。它钻进人们的衣兜里,掠过人们缀满酒香的指尖,甚至钻进了你一直以来紧闭的心房里。
或许是因为必经之路有喉咙,你被其中一只调皮的蒲公英呛了一口,忍不住偏过头咳嗽了两声。阿贝多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转过了头,紧张地扶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们回去休息
不用你咳嗽了两声,用尽全力抑制住想要继续咳嗽下去的冲动,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宽慰道,只是被蒲公英呛到了而已啦。好了好了,赶紧看看我们的清单还有哪些没买
你们坐在街边的椅子上,亲密地凑在一起阅读着清单,一起讨论着有哪些东西要多买点、哪些东西要少买点、哪些东西在哪里买;你说想要吃甜甜花果酱配面包,阿贝多还顺着你的要求在画布上画出了一朵塞西莉亚花,别在了你的头上。
身体很痛,几次连笑容也几乎要维持不了。
可是你想看看提瓦特。你想看看这个你几十年来用尽一切力气想要记住的地方。你想走遍大街小巷,你想站上风神像,你想爬风车去摘慕风蘑菇;你想去摘星崖,想去风起地,想尝尝甜甜花酿鸡和提瓦特煎蛋。
你想和他待在一起。
一阵疼痛袭来,你抿着嘴咬紧了牙,趁阿贝多正俯下身垂下眼,认真地挑选着你想吃的甜甜花果酱的时候快速地擦了擦因为疼痛而沁出的冷汗。
阿贝多,你看着面前的服装店眼前一亮,我想去这里看看。
就算所在的世界不一样,对于优秀的设计,你还是移不开眼。
阿贝多点了点头:那我们
我自己去看就好!你笑着推了推他,购买清单就交给你了,好不好?
他顿了顿,无奈而亲昵地为你披上外衣:那我一小时后回来。有什么想要买的就装好,等我回来一起结账就好,可以吗?
你冲他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知道啦阿贝多老师
目送着阿贝多转身离去,你呼出了一口气,用最后的力气和服务店的店员笑着寒暄了几句,便随便拽了一条裙子,匆匆地赶进了试衣间,用力地关上了门。
几乎就在门终于关上的瞬间,你捂住心口痛苦地靠着门瘫软了下来。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让你整个人都痛苦地蜷缩在了房间的角落。
怎么会这样?
说到底
我到底为什么没有死,而是来到这里?
你不想死。你怕死。面对着漫天的黄昏,你选择平静从容地接受死亡,也只不过是对于命运的无奈和释然罢了。
因为
因为,当时的你,还想要记住提瓦特,想要记住大家,想要记住
「当一个人的愿望强烈到一定程度时,」
「便会形成一把锁。」
紫藤花海剧烈地燃烧着,几乎要灼烧整片苍白的雪原。玉兰树便飞速地抽芽、生长,花朵一朵一朵地绽开。满树满树的白玉兰就像是鸽子膨满的羽毛,在夹杂着细雪的风中轻轻地摇曳。阳华在灼烧,湖面在灼烧,冻土在灼烧,那双湛蓝如同矢车菊花瓣的双眼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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