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两位城主中的一位在战役中身殁,只剩下另一位负伤的百里昭还在领导城中的修士们。
“现在他们才打了五十年,就已经损伤惨重,”见到百里昭前,易怜真对任无道感慨道,“要是真按书里那么打上三百多年,不知道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他看《倾世之战》时其实抱着一些看热闹的心态,只想围观一下这本著名的烂尾小说是什么样的。
匆匆浏览文字时尚且不觉得有什么,可等到真的身临其境,见到其中的悲壮与伤痛,他却有点希望自己没看过这本小说。
任无道轻轻叹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把目光移向门口。
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修仙界一向以强者为尊,百里昭的修为比起任无道差了许多,虽然是怀阳城的城主,却也不敢怠慢他们,而是恭恭敬敬地前来拜见。
他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长相儒雅清秀,就像是文弱的书生,可眼睛里的光芒却足够坚毅。
见到他时,易怜真突然现出些迷茫,不确定地看了任无道一眼,又再度把目光转向刚进来的修士。
这个百里昭的长相很是出众,又在他们进入世界的地点附近。按照一般规律,他可能就是这本书的主角?
但易怜真实在是记不清,不敢确定,只能先沉默着观察他。
之前的修士已经向百里昭介绍过情况,他见到任无道后直接恭敬地行了一礼:“前辈好,在下百里昭,怀阳城城主。”
“任无道。”任无道轻轻颔首,又像易怜真的方向偏了偏头,“易怜真。”
百里昭向易怜真的方向瞥了一眼,刚开始时觉得他是个凡人。可考虑到他是和任无道一起来的,便用神识探了探,竟测不出他的深浅。
再看他与常人不同的发型,百里昭不由暗暗心惊,看他的眼神都怪异起来。
易怜真有些心虚,暗咳了一声。
任无道及时打破了沉默。
“来之前我们曾听闻你有伤在身,”他淡淡道,“能亲自来见我们已是不容易,不用多礼。”
“是受了一些伤,不过正常行动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实力下降,有些法术短时期内用不出来。”
百里昭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的伤势的确不轻,故而面对任无道时并未推辞,说完话就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
接着他再度开口:“我在初阳道许久,都未曾听说过二位前辈。不知前辈们是哪一方的高人,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不属于初阳道和叙晚盟中的任何一个。”任无道说,“找到你只是想了解一下双方战争的情况。”
“不属于初阳道或叙晚盟?”百里昭表情迷茫了一瞬,似乎没料到他们竟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
但随即,他露出一个苦笑,略一思忖后开始为他们介绍起来:“二位之前也见过其他修士,想必也听说过,初阳道和叙晚盟开战的原因是那处灵矿脉。”
“可其实,”他叹了口气,“即使没有那处新出现的矿脉,初阳道和叙晚盟也是要打起来的。”
“而且非打不可,不死不休。”
“这是为什么?”易怜真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不是因为灵矿脉吗?”
难不成还有书里没有写到,抑或是他没有注意的原因?
“的确是因为灵矿脉,”百里昭转过头认真地对他解释,“但不只是那一处含有灵核的灵矿脉,而是初阳道所有的灵矿脉。”
任无道:“所有的灵矿脉?”
百里昭点了下头:“对,一切都只因为,所有的灵矿脉里,有九成都在初阳道以东。”
最开始时,初阳道并不是一个势力的名字,而只是一个地名。
这个世界修仙界的灵矿脉大部分都分布在初阳道和初阳道以东的地方,这些区域的各个小势力便联合起来结成联盟。
他们共同开采并以极高的价格贩售灵矿,整个初阳道也因此越来越富有。
然而其他区域的修士则没那么好过,他们不得不用大量物资换取初阳道的灵矿,从而获得少量修炼的资源。
长久下来,这些修士越来越难以忍受资源的不平衡与来自初阳道的压榨,于是共同组成叙晚盟,攻入初阳道,意图夺取灵矿脉。
“战争的根本原因是资源的分配不均。但初阳道不会让出手里的矿脉,也不会离开原先所在的领地,只能尽力抵挡叙晚盟的进攻。”
百里昭心绪复杂,沉着眉目道:“叙晚盟不达目的也不会轻易罢休,这场战争便这么一直打着,越来越焦灼。”
“眼下已经打了五十多年,只怕仍旧要打下去。”
“还要打下去?”易怜真不禁皱眉,“为什么?”
看书的时候勉强可以说打了这么多年是作者的意图,但当这本书变成一个真实的世界,大家也要跟着这离谱的剧情走下去吗?
“打到如今的地步,的确是谁也不想打了,”百里昭再度苦笑,“反正我已是身心俱疲,只想停战,给所有修士和众生一个安稳。”
“可就像我之前所说的,只要初阳道还拥有着这些灵矿脉,又不处于完全的优势或劣势,那战争就必然会继续打下去。”
他虽然属于初阳道的一方,分析起局势却能称得上客观:“况且在这五十年里,双方或多或少地结下了仇。修士们大多固执,虽然内心不想打,但让他们放下仇恨与对方和解,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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