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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页

    有文化台的记者问,那么今天这部剧,和之前两部比,又有什么不同呢?
    她笑容浅淡宁静,缓缓说,像条安静奔流的溪流。
    “《你好,世界上另一个我》说的则是,每个人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因独特而分外孤独,我们总是试图了解自己。也许有时,我们会遇到另一个人,经历一些事,才能真正找到自己。”
    媒体总是希望挖掘一些作者私人化的信息,于是追问,这部剧有没有原型?
    “可以说有吧,在我十七岁那一年,很偶然地,在学校广播室里遇到了一个性格非常明朗阳光的人。从那以后,我像是追光者,追逐着他,也找寻着自我,最后,拥有了自己的光。”
    就像那一年在竹园操场唱的那首《光》,“原来自己转动,才能找到光。”
    她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像一种心有灵犀,她感觉得到他的目光。
    有人提起,为什么她所有的话剧首演日,都选在六月七日,这个数字有什么意义?
    她笑说,那是她在广播室遇到他的那一天。
    媒体追问,后来呢?
    “他成了我的爱人。”
    “生死关头那一次,他说我欠他一句话,今天,我把这句话告诉他。”
    “孟雨过,你听好,我爱你,从很久很久的从前,到很久很久的未来。”
    往事被联结成篇,他愣了一瞬,眼眶泛红。
    广播室的夏日蝉鸣,食堂、楼梯、操场的擦肩,吉庆街的重逢,在新闻部并肩作战,郁珞山上的雪夜,娃娃机和星黛露,义卖,江滩烟火,卧龙墨湖的一夜,出国后的思念,芜镇的毕业旅行,西祁山的生死与共。
    他忽然发觉,她一直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走着自己的路。
    她总是说,遇到他,是她的光,她的幸运。
    傻瓜,我才是幸运的那一个啊。
    爱从来都不是一个虚幻的词,它存在于她每一次看向他的眼神里,存在于她默默赞同和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里,是迷茫时候她温柔地抱住他,是她睡觉时总会架在他腰上的腿,是每一个心照不宣的拥抱和吻。
    那年芜镇,桨声灯影,他拥她在临河小阳台上看景。他问她,你觉得我们俩像什么?
    她笑看水面偶尔飞过的鸟,说,他就像只自由自在的鸟,天空高远,它的疆域无边无界。
    他只见那飞鸟轻盈掠过水面,像他,原本渴望无拘无束,只追着真相的人生。
    那么,我像什么?
    你啊,宋天晴,你像这水里的鱼,胆子小,飞鸟掠过就潜回水底,等它走远,你再浮上水面,吐两个泡泡,说,你回来呀,我不怕你了,我们说说话。
    她说,这个比喻很对,她起初,起初,真的只敢远远地看他一眼,说话时整颗心都要跳出来。
    故事的结尾,她变成了一条勇敢的鱼,浮出水面,在光影里游走来去。
    而他,成了有目的地的飞鸟,只要她在水面看他一眼,他就从九霄云天飞下来。
    他从观众席起身,一步,一步,向台上的她走去。
    有媒体人问,孟记者,你今天也来采访吗?
    他长身而立,缓缓从怀里拿出一个赭红色丝绒小盒,和舞台上的帷幕同色,打开来,是一枚荧光璀璨的钻石戒指。
    宋天晴,你说草编的戒指太草率,不知道,我亲手磨的钻石,你可愿意戴?
    我的手上落了一点疤,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你还愿不愿意一辈子牵?
    “我不是来采访——”
    他此刻的眼底有星河灿烂。日月暗换,山河万里,从今往后,我只属于你。
    飞鸟觉得天空太寂寞太远,他所想要的,不过只是有鱼的那片水面。
    “我来求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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