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许耍无赖:“可我还是饿。”
顾暮秋笑了,“那你就过来这里了?”
那笑容有些危险的意味,不满简直要自眼睛中溢了出来,张林许毫无所觉,他是个活泼天真愚蠢的少年,放飞自我的滋味是如此美好,“这里有猎物啊。”
“猎物。”顾暮秋眼神晦暗不明,扯起唇角,“我看你就是那个猎物。”
张林许茫然的看他。
顾暮秋起身拎着他,指着不远处的裂隙,那里被灌木所掩盖,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不对劲,从葱葱郁郁的灌木中,时不时有飞禽走兽逃窜进来,偶尔还会有惨叫。
他道:“结界连着四面八方,如果掉进去,想再回来可比登天还难。”
张林许想着自己前不久还在那里探头打量,瞧见没有中意的猎物便失落的走了,顿时一抖,“可、可我之前看你不也……”
“我是结界的主人,”顾暮秋放下他,淡淡道,“这里,我说了算。”
张林许直勾勾的盯着他——这人与先前世界的几个性格都不同,却还总是给他那种刻入骨子里的熟悉。
气氛莫名凝滞下来,张林许不知是第几次恍神,却见顾暮秋低下头,指尖掐过那只田鼠。
两人温热的指尖在空中相触,张林许莫名的去看他,顾暮秋把田鼠扔了,突然一把捏住他的脸,叹了口气:“不要吃这个,等晚上我去弄食物。”
张林许睫毛颤了颤,不会错了,他的泪差点涌上来。
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心中欲言又止想问点什么,天边出来声悠长尖利的嚎叫,余音绕梁不止——
似野兽,似飞禽,又什么都不像。
顾暮秋的脸色蓦然变了,约莫是有些不敢置信,猛地抓住他将他拎起来,张林许顺势抱住他的腰,小心翼翼的戳了下他的胸膛。
远处传来飞鸟啼鸣,虫蚁轰轰烈烈钻出灌木,紧接着!一只通体漆黑、红目血眸的东西突然如离弦之箭冲了出来,它有对巨大的翅膀用来滑翔,围着天际转圈。叫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哀诉凄厉。
张林许一惊,还以为是饕餮追过来了,但莘宴向来独来独往,千百年能近他身的,除了鸳鸢还没别的精怪。
顾暮秋顾不上他的小动作,滚动的袖袍掩住他,“你的原形大吗?”
张林许脑海里没有这段记忆,忙让系统给看了下,然后道:“不算大……吧?比我娘亲大点。”
“变回去。”
闻言张林许一脸木然,他哪会术法口诀。
顾暮秋听见上空盘旋的巨大鸟类长长的鸣叫,神色凝重,修长的五指并拢,从他后颈探过去,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这是报丧鸟,是结界的警钟,有危险要来了。”
张林许刚认出他来,就遭到了如此对待,霎时便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和蔼,一点也不温柔,傻傻呆呆的问:“那怎么办?”
顾暮秋不介意他的蠢,面上一派自如淡定,“先回去再说。”
他不嫌张林许蠢,但嫌弃他动作慢,薅住他后颈该是皮毛的一片再次试图将他变回原形,好随身带着走了。
但张林许巍然不动。
他停了片刻,干脆弯腰将他横抱了起来,直接抗在肩膀上,轻盈的步子飞也似的走。
结界里三层外三层,说大不算大,复杂却是真的复杂,张林许双目冒金星,面前的景色天旋地转,入鼻的是顾暮秋身上冷冷的木香,他没觉得多害怕,安然的如同回到了家。
这是他许久都未有的感受了,他把鼻尖埋入顾暮秋的颈窝,后者抖了抖,克制着没将他掀下去。
张林许露出个笑容,小狗似的撒欢,咬了他一口。
顾暮秋立刻一掌拍上了他的屁股,掌力很重,一点也没留情,他皱眉:“怎么这么不老实了?”
报丧鸟远在天际,已经看不见了行迹,木屋与结界缝隙隔得更远,张林许声音闷闷的,突然道:“暮秋,对不起。”
顾暮秋心中一悸。
……
回到竹林,鸳鸢正驻足在屋外远眺,瞧见了两人,雪白的脸蛋兴奋地嫣红,她咬唇,整个人如同茬刚抽枝的嫩黄新芽,秀美的令人心动,“阿楠,你怎么了?”
张林许被放了下来,他尽量整理仪容,扬起声音道:“无碍,娘亲,我见到报丧鸟了!”
鸳鸢嫣红的面色顿时白了,“什么?”
顾暮秋的手放在他的肩上,眼帘低垂,“小东西,回屋去。”
张林许许久未听到这个称呼了,简直带了点魔怔的神采去偷瞥他,“哦。”
他进屋了,顾暮秋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了些,鸳鸢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俩,对面前的状况一头雾水,但脸色还是苍白的,她知道点报丧鸟的传闻。
顾暮秋给了她两个选择:“结界不隐秘了,你可以留下,或自己走。”
鸳鸢愣了半晌才弄懂这话的意思,“自己走?我儿子怎么办?”
“陪在我身边,我会护他周全。”顾暮秋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讲什么不可理喻的话,“跟着你他太危险。”
鸳鸢一个软脾气都被气笑了,“敢问阁下,报丧鸟是否为魔物?”
第54章 [上古泥石流] [上古泥石流]54
张林许贴在墙根,外界的声音太细弱,入耳只有竹林沙沙作响,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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