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身为顾府总管,当年还算活跃的性子现在也沉默很多,脸上更多了很多愁色。
不是愁顾府的未来,而是愁老爷本身。
想着顾寒这三年来越发差的状态,管家低叹一声,拿着手里最新的消息进了书房。
书房里,顾寒一如既往的坐在桌后椅位上,批阅着看不完的文件。
比起三年前,他消瘦了很多,脸色也苍白了很多,泛出一种病态的白,但周身气势却比三年前更强更冷,也更令人寒颤。
他手腕上总是时刻不离的佛印,不知何时已取下来放在了书桌前方,仔细看得话,上面甚至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像是许久没被人触碰过了。
取而代之的,是他胸前紧扣的衣领内,多了一条扣着两枚晶银戒指的项链。
管家走进去,顾寒低低咳了一声,端起桌边随时用小炉子热着的药碗喝了一口,放下有些酸痛的左手腕,看着管家。
管家递上手里的资料,把今天第一件要汇报的事情上报了
“老爷,一个星期前已经答应与我们签订协议的庄家,昨天忽然改了口,把那张大单与寒家签订了,寒家主手人是寒晨家主手下的第二秘书。”
这已经是这三年来数不清多少次“捷鸿”快要签好的大单忽然被寒晨截胡了。
管家对此倒是没有愤慨,只有叹息以及无奈。
老爷和夫人已经在两年前正式离婚,老爷看似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顾府势力与日俱增,可只有他们这些天天近身伺候的才知道老爷这些年状态有多不好。
严重的失眠、沉郁、暗伤、郁结…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不得不请来名医住进府内,每隔几天就要给老爷看一次脉,开一次新药。
顾府的气氛也越来越差,大家过得胆战心惊,就连以往最喜欢往顾府跑的顾瑾少爷,自那天晚上知道夫人离开后第一次对老爷发了脾气,第二天就跑回了元帅府,从此态度一改往常,不仅来顾府减少了很多,还主动申请进入皇甫军校学院。
从那以后,除了每周必要来学习的天数,其他时间顾瑾少爷已基本不来顾府,来了也一直沉着脸,身上的少年气少了许多,倒是隐隐有些逼人的架势,浑身气质甚至有点开始像老爷。
顾寒听着管家的汇报,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这些年只要是老爷的生意,寒晨家主都喜欢抢,老爷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和顾一顾二们自然也没意见,整个捷鸿更没意见。
管家说着下一件事,“关于莲禾那边,顾二已经调查清楚了,她每三个月就要去一次的地方是这里,表面看是一家北境来的人开的私人医馆,地址很隐蔽,但其实出入这里的人却大多都是社会高层的女性,而且私下里还有部分北境的高官竟也在出入这所医院,具体目的已在调查。”
这个情况是在把莲禾接回来一年后发现的,几乎每三个月,莲禾就要借口出府一趟,每次出去三天,不要任何人陪同,回来也半点不提这三天去了哪里,只说是想自己散散心。
顾府一开始没注意,可时间长了,就觉得有些不对,管家便让人去跟了跟,然后就发现果然有些不对。
管家拿出另一份资料递给顾寒,“这是莲禾小姐这两年来每天日常大概会做的事,以及每日行为习惯等细节。”
这三年来,顾寒虽然把人接回了林别院养着,可去的次数寥寥无几。
从发现莲禾有每三个月出去三天的习惯后,顾寒更是直接让人盯着莲禾平日的日常生活。
这种待人方法和对待某些需要监控的间谍有些相似,半点没有管家当初把莲禾接回来时的担忧想象的模样。
而这三年里,老爷似乎要么完全忘了莲禾小姐的存在,要么就让人去调查,种种行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当初花费了大力气,不顾夫人也要接回来养着的“白月光”。
管家对此很不懂,但也松了口气,虽然夫人现在和老爷离婚了,但他和顾府内的一并人也都暂时无法接受其他人成为他们的当家主母。
顾寒点点头,示意管家继续。
管家继续说着其他消息,目光注意着顾寒握着钢笔的手从左手变成右手。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顾寒的左手腕有些轻颤,这是两年前的枪杀事件留下的后遗症。
两年前,顾寒刚和寒秋留下的秋蝉去民政局办完离婚手续,第二天,便收到了来自北境的匿名信,上面竟写着对方知道夫人的秘密,让老爷立刻独身前去,否则夫人的秘密会在第二天大白于天下,让寒秋连带着整个寒家都身败名裂。
管家服侍了夫人多年,没发现夫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封匿名信很明显就是一个陷阱。
可管家没想到,从来冷静沉稳的老爷,竟然在拿到这封信之后立刻推了所有的事,第二天直赶北境,在路上被人突袭,一枪打穿了右臂,就此留下了后遗症。
而从那天开始,老爷对北境的计划也正式开始。
这几年来,老爷没日没夜的工作,差点熬垮了身体,但与之相对的,顾府原本制定的还要五六年才能执行的计划,却都在不断加倍加速。
南境的姜府已经在这两年中越发衰落,姜靖当年鬼迷心窍想对老爷和夫人出手,却被老爷反教训了一顿。
这些年南境越发稳定强大,姜府却越发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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