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静瑶拿着尸格逐行逐句看得仔细,似乎忘记孙氏还跪在地上。
孙氏悄悄看向四周,那个带走两个孩子的女子没有回来。
那女人可真凶啊,她拎着两个孩子的样子,不像是拎孩子,更像是在拎猪崽。
那是华大小姐身边的人吧,如华大小姐这样的人,身边会有保镖,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保镖吧。
孙氏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再次烦乱起来。
她的孩子被带走了
华静瑶已经看完了尸格,她像是终于想起来一样,对孙氏说道:“咦,你还在啊,对了,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和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她问了那么多的问题,却直到现在才开始询问发现尸体的场面。
“小妇人以为夫君今天回家,便早早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没想到进来以后,就看到夫君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已经气绝身亡”
“等等”,华静瑶打断了孙氏的话,问道,“你回来的时候,家里的大门是锁着的,还是在里面插着?”
“是虚掩的,小妇人轻轻一推就给推开了。”孙氏说道。
“你事先知道你夫君会回来?”华静瑶问道。
孙氏一怔,她已经再三说过了啊,华大小姐为何还会再问?
“小妇人不知道啊,夫君应该是在傍晚时分才会回来。”
“原来如此啊”,华静瑶做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想了想,说道,“你娘家家境殷实,又只有你一个女儿,从小到大,父母对你定然很是疼爱,你念过书吗?”
“小妇人识得几个字,读过《女戒》和《列女传》。”孙氏小心翼翼地说道。
华静瑶微微颔首:“也学过女红吧?”
“学过。”孙氏有些发懵,华大小姐这又是哪一出?
“那定然还学过武技?”华静瑶看向孙氏的目光炯炯有神。
孙氏摇头:“小妇人没有学过。”
韩捕头的眉头深锁,定陶郡主这是什么意思?小户人家的姑娘哪有学武技的?又不是跑江湖卖艺的。
“原来你不会武技,我还以为你是个武林高手,遇到毛贼也不会害怕。”
华静瑶的声音忽然拔高,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这里是空地,她坐的太师椅是从孙氏家里搬出的,旁边还有个小桌,放了茶水,华静瑶把小桌子拍得啪啪响,茶水溅出来,洒了一桌子。
韩捕头已经开始迷茫了,华大小姐的脸,这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
“你家大门是虚掩的,而你又确定丈夫不会回来,所以你看到家门打开了,第一个反应不是怀疑家里招贼,却是直接推门而入。你还带着两个孩子,你自己不怕,难道也不为两个孩子着想吗?如果里面有贼人,你就不害怕?”
韩捕头怔了怔,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啊,寻常女子会害怕,会去叫街坊,一起来看看自家是不是招了贼。
孙氏面色惨白,右手紧紧攥入裙子。
华静瑶的目光在她的手上一扫而过,孙氏一而再、再而三用手抓裙子,这是她的习惯,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动作。
“说啊,为何会推门而入?”华静瑶厉声喝道。
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不存在的。
孙氏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她咬咬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以为是夫君临时改了日子,提前回来了,所以就推门进去。”
华静瑶冷笑一声,继续问道:“床上死的那个人是你的夫君,是你孩子们的父亲,你可确定?”
“确定,那当然是小妇人的夫君。”孙氏的呼吸渐渐急促,她抬起头看向华静瑶,如同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官秀才是你的夫君,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确定吗?”华静瑶冷声说道。
孙氏呆呆地望着她,跪得笔直的身体忽然佝偻下来,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萎顿地坐在地上。
韩捕头惊诧地望向华静瑶,又看向一旁的骆四姑娘,骆四姑娘还是那副模样,看上去很端庄,很矜持。
“郡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官秀才不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作为男人,韩捕头已经脑补出一场爱恨情仇的大戏。
华静瑶冲他点点头,示意让他不要着急。
她抖了抖手里的尸格,对孙氏说道:“孙氏,我手里的是尸格,尸格是仵作在验尸后如实填写,这上面分别写得很清楚,死者他的”
没等华静瑶把后面的话说完,孙氏猛的趴在地上叩起头来:“求求您,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正在这时,沈逍带着大柱子走了过来,看到跪地磕头的孙氏,沈逍的眉头扬了扬,他走到华静瑶面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小艾。
那是一个包袱,华静瑶示意小艾打开。
可能是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孙氏蓦然抬头,恰好看到了那只包袱,她啊的一声,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扑向了小艾。
“给我,给我,这是我的,是我的”
杨蓝眼明手快,一把揪住了孙氏的胳膊,将她反剪着扭转过来。
孙氏痛得龇牙咧嘴,却仍然口齿不清地喊着:“是我的,真的是我的,不是他的,不是!”
“打开!”华静瑶说道。
小艾被孙氏吓了一跳,此时还没有缓过神来,听到华静瑶的声音,她怔了怔,连忙打开了手里的包袱。
包袱很大,小艾一只手托着包袱,另一只手刚刚把包袱解开,包袱里面的东西便掉到了地上。
一件一件,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第五七三章 求子
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骆四姑娘那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端庄荡然无存。
她惊呼一声,弯腰抢起两件。
丝绸的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肚兜,两件都是肚兜。
而小艾手里的包袱里,还有十几件,同样都是肚兜。
骆四姑娘把两件肚兜展开,看着上面精心绣制的图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华静瑶看了一眼,就咧咧嘴,鄙夷地看着骆四姑娘,你丫的,口水都要流到肚兜上了。
“裴公子!”
华静瑶早就看到裴涣了,和骆仵作站在远处窃窃私语,并没有留意这边的事。
包袱里的东西全都是沈逍拿过来的,他当然早就看过了,更知道肚兜上绣的是什么,否则他也不会交给小艾,而没有当场打开。
是华静瑶下令让小艾打开的,偏偏小艾人小手下,拿不住,让肚兜掉在地上,好巧不巧还被骆四姑娘捡了起来。
“我去叫他过来。”
沈逍沉着脸走过去,也不知他对裴涣说了什么,裴涣快步走过来,抢过骆四姑娘手里的宝贝,扔给小艾,冲着华静瑶抱歉地点点头,把骆四姑娘拽走了。
华静瑶强忍着笑,横了韩捕头一眼,韩捕头那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把他的不成熟全都暴露出来。
华静瑶对杨蓝说道:“放开她。”
杨蓝松开手,孙氏便如同被抽了骨头一样,软软地瘫倒在地。
华静瑶却显然不想放过她,问道:“你若是肯说实话,说不定衙门还能给你轻判,让你早日与两个孩子团聚。”
孙氏的身子一颤,她猛的看向华静瑶:“我没有杀人,他不是我杀的!”
“嗯,你老实交待,否则即使你真的没有杀人,也会被判知情不报,以从犯处之。”华静瑶说道。
孙氏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说道:“小妇人的夫君,他有些特殊的爱好,他自从成亲以后,便没有与小妇人小妇人直到成亲的第三年还是处子之身。小妇人那时还小,也不懂这些,可是小妇人的母亲却很着急,请了大夫给小妇人诊治,那大夫诊出小妇人尚是完璧,小妇人的母亲再三追问,小妇人只好实话实说,母亲又急又气,可又觉这事太丢人,小妇人的父亲脾气不好,小妇人苦苦央求,不让母亲告诉父亲。可纸包不住火,父亲见我们一直没有孩子,便怀疑是夫君有病,要找大夫给他看,小妇人不敢,便求了母亲,去找了李家坡的送子仙人”
说到这里,孙氏低下了头,华静瑶居高临下,还能看到孙氏羞红的脸。
韩捕头一呆,冲口而出:“送子仙人,不是已经被砍头了?”
孙氏把头垂得更低。
韩捕头话一出口,就知道这话不该由他来问。
他是今天才调到京城的,而送子仙人的案子则发生在大约四年前,李家坡的两个兄弟,号称得道成仙,专治不孕不育。
这种伎俩若是在穷乡僻壤尚能迷惑无知百姓,可是李家坡离京城仅有百余里,村民的见识岂是偏僻山村的人可比,按理说,不会有人相信,可谁也没有想到,这对兄弟居然逍遥快活了整整三年,才被人告发,二人均被判了凌迟。
原本,有很多人明知他们是骗人的,可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还是大老远跑过去。
更重要的是,李家坡附近有一座菩萨庵,那里面住的是真真正正的佛门子弟。
来李家坡求子的女子,往往是打着去菩萨庵上香的幌子,瞒着夫家的人,悄悄去了李家坡。
再加上这对兄弟又做得隐秘,对于来此求子的女子保护得非常严密,他们的小庙有专门的秘道,让这些女子来去,而这些女子回来后不久便有了身孕,自是对此绝口不提。
这对兄弟之所以会事发,则是因为有个女子连来三次都没有怀上,她心中不忿,跑来理论,让兄弟俩退钱,没有留意身后有人跟踪,被追着女子来的小姑子发现了蹊跷,回去告诉了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骆四姑娘那好不容易才维持住的端庄荡然无存。
她惊呼一声,弯腰抢起两件。
丝绸的料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肚兜,两件都是肚兜。
而小艾手里的包袱里,还有十几件,同样都是肚兜。
骆四姑娘把两件肚兜展开,看着上面精心绣制的图案,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华静瑶看了一眼,就咧咧嘴,鄙夷地看着骆四姑娘,你丫的,口水都要流到肚兜上了。
“裴公子!”
华静瑶早就看到裴涣了,和骆仵作站在远处窃窃私语,并没有留意这边的事。
包袱里的东西全都是沈逍拿过来的,他当然早就看过了,更知道肚兜上绣的是什么,否则他也不会交给小艾,而没有当场打开。
是华静瑶下令让小艾打开的,偏偏小艾人小手下,拿不住,让肚兜掉在地上,好巧不巧还被骆四姑娘捡了起来。
“我去叫他过来。”
沈逍沉着脸走过去,也不知他对裴涣说了什么,裴涣快步走过来,抢过骆四姑娘手里的宝贝,扔给小艾,冲着华静瑶抱歉地点点头,把骆四姑娘拽走了。
华静瑶强忍着笑,横了韩捕头一眼,韩捕头那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把他的不成熟全都暴露出来。
华静瑶对杨蓝说道:“放开她。”
逍遥章 第30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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