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一个消息,以及一个心心念念的人。
他不能睡,他不知道就此睡去还能否醒来,
只有两日了,晨昏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消息大概很快就会来,
而她,
他一定要等到她,他不能连这一点点都做不到。
长乐宫的青砖地面下,忽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容齐阖上的眼睑颤了颤,缓缓张开。
他侧过头,看见墙角处,一块砖消失在眼前,然后接着又一块砖,工程停顿了片刻,仿佛是不耐烦了,一声脆响,一大片砖被无形的力量掀开,扬起一片尘埃。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破开的洞口轻巧的一跃而出。
容齐缓缓的扬起唇角,
他终于等到了他心爱的姑娘。
“漫儿……”容齐有些暗淡的冰灰瞳孔中,点点发亮。
他声音很轻的唤了一声,将手伸出锦被。
“齐哥哥,”秦漫握住他几乎没有温度的手,轻巧一笑,“从永阳宫过来的这条密道,修好过后,是不是从来没打扫过,都要被灰尘堵死了。”
容齐浅笑着,没有回答,目光留恋的描摹过她的笑颜,一寸一寸,眷恋而深情。
“我比齐哥哥预计的,要到得更早吧。”秦漫得意的笑道。
“礼物,”容齐轻声道,“漫儿,喜欢吗?”
“齐哥哥,说的是念儿吗?”秦漫故意曲解道,“看上去倒是乖乖巧巧的,没想到还是个大麻烦,齐哥哥,你说念儿这么烦人,到底像谁啊?”
容齐又不回答,看着她微笑,瞳孔中透出一丝温暖,“真好。”
真好啊,能让他等到她。
“好什么好啊,”秦漫蹙眉瞪眼,“齐哥哥居然都没告诉我,宗政殒赫竟然还活着,给我添了好大的麻烦!”
“别担心,”容齐轻轻道,“齐哥哥会帮你处理好的。”
秦漫眼神顿了顿,“你答应我,说要好好的,要一直陪我,这都做不到,我怎么能再相信你别的话?”
她睁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眼神里透着后怕。
她其实也会担心,她也会害怕,方才看到容齐的样子,让她本来充满自信的心惶恐不已。
她怕,自己如果稍微,稍微来晚一点点,只能看到一具尸体。
“你的身体到这样的地步,却一直瞒着,瞒得这么好,瞒得周围一个人都不知道,一点都发现不了。你真的认为,我就是,那么坚强,那么厉害,无所畏惧,屹立不倒,哪怕猝然面对,面对——”
如果,他当初不是那样肯定坚决的答应她,不是瞒得如此滴水不漏,
那她,
她当时一定,
一定怎么样……
是啊,即使她知道,
她又会怎么做,
大概,
和现在也没什么分别。
秦漫低下头。
是的,其实一切都不会有区别。
容齐听出她话中的脆弱,看她露出黯然表情,心疼不已,他抿紧淡白的唇角,轻轻扣住秦漫的手指,“漫儿,我会努力的,活下去,尽量活得长一些。”
哪怕,能多一日,多一时,多一刻和她在一起,即使再辛苦,再艰难,也是值得的。
秦漫看着容齐,即使此时,他也全然不在意他自己,全副身心关注着她。
她定了定心,突然展颜一笑,低头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角,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关的话,“齐哥哥真好看。”
即使满脸病容,瘦到伶仃支离的样子,也好看的惨绝人寰。
“齐哥哥,今天吃过药了吗?”秦漫问道。
“嗯。”容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她的容颜此时靠得极近,近得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拂在脸颊上,带来温暖而芬芳的气息。
“我今天带了另外的药来,”秦漫冲着身后跟着一起的来的萧可招招手,从她手里拿过一个只水囊,“齐哥哥试试好吗?”
“好。”从希望,努力,再到绝望,再到释然,虽然已经不再抱有希望,容齐却还是答应了。
与平常吃的不同的药,味道却同样的苦涩,容齐咽得有些艰难。
吃一碗药,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连最后一丝神志都摇摇欲坠。
“漫儿……”他疲惫的眨了眨眼睛,艰难的维持着最后的清明。
“齐哥哥累了,就听我说吧,”秦漫捏了捏他的手,冲他一笑,“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话——”
“什么?”容齐声音微弱的问,任然含着淡淡的笑意。
“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了,”秦漫看着他即使努力,却仍然慢慢昏睡,失去意识,声音温柔甜软,“齐哥哥,我会保护你,一直陪着你,即使神仙来,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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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看不出墙和窗在何处的屋子,一盏烛灯被厚厚的灯罩罩住,微薄的烛光只能隐隐照出一点隐隐的轮廓。
屋内有一张方桌,桌上摆着一盘残棋,盘中黑白子交错成复杂的局面。
苻鸢摆弄着桌上的棋盘,仿佛对着对面影中的人闲聊着,“还有两天,你就可以见到你心爱的儿子,是不是很高兴?无忧和筹儿,啊,还有你的儿媳妇秦漫,真是……你当初知道秦漫这丫头,有这么大的本事了吗?这即将开场的大戏,希望足够精彩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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