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们连忙点头。
涯榆温和的笑了笑,而后就往瀑布谷的方向飞去。
蜀玠居然回来了,离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月左右,她不知道蜀玠和南殄交战的地方在那里,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一个月过去,涯榆还以为蜀玠已经和南殄同归于尽了。
倒是没想到他还真的能活着回来。
涯榆飞往瀑布谷,却突然笑了笑。
活着回来又怎样,她察觉到了,蜀玠传音过来时,灵气极其不稳,甚至差点被她面前的那些弟子发现。
蜀玠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灵气了,涯榆顿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没有死在南殄的手里,但也受了极重的伤,连自己的灵气都掌控不住。
现在,就算他活着回来了,也不是她的对手。
涯榆到了瀑布谷,径直的往莲洞的方向去,她察觉到了,蜀玠正在那里。
莲洞里终年如一日的阴暗,此时已将近黄昏,来自洞口的光线也变得隐隐约约,昏黄不堪起来。
涯榆慢慢的走了进去。
莲池里的流水声轻轻的在洞中响起,浓稠到粘腻的灵气四溢,轻轻的飘散起来。
涯榆一进来,就看见了正靠着洞壁,一言不发地望着冰莲的蜀玠。
他的伤势比她所料的还重,涯榆只是看了一眼就明白了,蜀玠身上的灵气溃散的不成样子,几乎快要与凡人无异,她进来驻足了这么久,他也没有发现她来了。
还是涯榆唤了一声蜀玠的名字,他才转过头看向涯榆。
涯榆走近蜀玠,蹲下身子看他,皱眉道:“你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伤的这么重?”
蜀玠抿着唇不说话,涯榆皱眉,伸出手正想摸上他颈部的脉搏,蜀玠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涯榆一怔,她眼里的担忧越来越重,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蜀玠的眼眸漆黑,他微微垂眸,让涯榆看不清他的神色,他抓着涯榆的手,手上也没有用多大力气,反而虚弱的厉害,但涯榆也没有挣脱。
半响,蜀玠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他抬眼看着涯榆,低声道:“我已经杀了南殄,越星泽也和他一起死了。”
顿了顿,蜀玠闷闷的咳嗽了一声,像是在压抑却因为伤势太重,实在忍受不住的样子。
涯榆最关心的也是蜀玠有没有杀了南殄和越星泽,此刻听他率先说出口,眼底慢慢弥漫出笑意。
这两个对她最有威胁的人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一个蜀玠还留着,但马上,他也会死在自己的手里。
一切顺利的过分,涯榆筹划了这么久总算是得偿所愿,这三个人一死,正道气数也尽了,整个修真界也会落入她的手里。
涯榆紧紧的看着蜀玠,只要再杀了他,她的目标就完成了一大部分。
到了这个时候,涯榆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她转而握住蜀玠的手,道:“那你呢?你现在怎么样?你伤的……”顿了顿,涯榆感受到蜀玠身上散乱的灵气,有些不忍的别过头,“你现在连灵气都用不了吗?”
“是。”蜀玠承认了这一点,他的背靠着石壁,抬起头看涯榆,缨缨的头偏着另一边,这让蜀玠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是如她语气中那样的难过,还是带着笑?
蜀玠不想去想,而且已经试探到了这种地步,他想不想已经无所谓了,涯榆会告诉的他的。
得到了蜀玠这样的回答,涯榆紧紧的抿着唇,松开了紧握着蜀玠的手,而后慢慢的直起身。
她的身体挡住了好不容易从洞外传来的光线,整个人逆光站着,看不出神色。
“用不了灵气了?”涯榆再一次问他,语气中是一如既往的不忍,到了现在,她依旧谨慎的不露出异样。
“是,我用不了灵气,神识也几乎崩溃,现在的我就像是一个凡人。”
蜀玠声音平静的不像是在说他自己。
涯榆终于不再开口,她身上的灵气开始有了波动,蜀玠感受到了,但他没有出声,依旧是一佛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
他感受到了一切,涯榆聚散起的灵气已经告诉了他答案,这一刻,蜀玠心里终于不再有侥幸。
涯榆她,还真是骗了自己啊。
涯榆聚集起来身上的灵气,而后慢慢的逼出了青云剑。
碧绿的剑身被灌注了灵气,轻轻地发出一声争鸣,灵光缭绕闪烁,从剑柄开始,往这剑尖交缠流动。
黄昏已落,最后一丝光线也熹微不清,涯榆的剑尖抵上了蜀玠的胸口,隔着一层衣料,蜀玠都能感受到剑尖传来的锋利和不停闪动的灵气。
属于涯榆的,她想要杀了自己的灵气。
蜀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抬眸看她,想要看清楚涯榆的脸上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和愧疚,他想要知道,涯榆举着剑的手会不会因为一丝不忍而颤抖。
但她没有,从头到尾都没有。
蜀玠心里弥漫起苦涩的感觉,他前半生桀骜不驯,因为被背叛而收敛沉稳,如今再一次出来,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爱一个人的滋味,犹豫踌躇才接纳这份情谊,却不想,至始至终这只是一场骗局。
他这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蜀玠一瞬间,仿若失去了力气一般的抵着石壁,他看着涯榆,问她。
“你们魔族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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