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没让这傻小子跟自己一块死在这。
“成功了,”他勉力露出个笑,嘴唇惨白,“从今日起,你我便多了个斩杀女魃的殊荣。”
刘重玄则是后怕地拍了拍胸口,没有闲着,而是财大气粗地从自己袖中摸出一整沓特制的降雨符,全部用来熄灭这绵延数里的女魃之火。
“得亏她已被千万年的封印削弱到这种程度,”他心有余悸地道,“否则单是这种距离,我就得变成灰了。”
江绪看着他皱成一团的脸,忍不住轻快地笑了起来。
“是啊,还好师兄没来,否则还捞不着这天降的功德。”
他说完,眼神微不可查地一黯,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地上,也不捏诀避雨,就这么任由含着灵力的雨水冲刷着自己伤痕累累的皮肤。
刘重玄也慢吞吞地靠了过来,在地上摸索了好一会,又将脏兮兮的手伸到他面前。
“我当时遥遥见着你掉了什么东西,”他摊开的手心上是那枚完好无损的铃铛,“可是这个?”
江绪垂着眼,怔怔地对着那枚铃铛发了好一会呆。
严绥的确在这上头附着了一丝自己的神思与灵力,这才使得它在女魃之火中能完好无损。
他缓慢地抬起手,捏起那枚铃铛,轻声道:“多谢。”
刘重玄看见他抬起脸,对自己露出个浅淡的,有些迷茫的笑。
“不过,我如今不需要它了。”
岁迟
不知道会不会写打斗写得有些多捏……
第18章 先来后到
明明说的是不需要,为何还是将它带回了无极宗?
江绪在短暂的清醒黑暗中闪过这么丝念头,旋即又陷入了沉重如泥沼的梦境中,眼前的画面渐渐聚合,是在琼霄峰上。
那是个极冷淡疏离的严绥,他踌躇地站在原地想道,也不知是突然从哪日起,严绥对自己就像是变了个人,对旁人还会笑一笑,可若是对上自己,便是恨不得绕着走般微拧着眉。
他回忆了好一会,依稀记起好似是从几百年前下山前同自己说不得依靠他人时起的。
是因为那时的我太惹人烦厌了罢,江绪在心底苦笑,不过也是,谁会喜欢一个成日同自己作对,上课睡大觉回来便同旁人打架的草包废物。
这念头令他忽然生出点掉头离开的冲动,可下一瞬,严绥却主动开了口。
“师弟也回来了。”
语气听起来倒是颇为平和,江绪感觉到自己陡然局促起来,仍包得严严实实的手死死捏着袖口,慌张地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我回来已有数日了,师兄——”
“嗯,”严绥根本没等他说完便略一颔首打断了后头的话,“修行不容懈怠,师弟还应多加自勉。”
江绪刚浮起的一“m”“'f”“x”“y”%攉木各沃艹次丝笑凝在了唇边,失神了片刻便乍然惊醒般浑身一抖,轻声道:“师兄说的是。”
若再不说话……他会走的。
这念头莫名地在心底盘旋,江绪怔怔地盯着那张极冷淡的面容,听见严绥冷声道:“师弟,你逾矩了。”
山风吹来微不可查的陌生暖香,甜腻的,似是娇艳美人隔空对他吃吃嘲笑,心底的那些不甘委屈再也按捺不住,江绪脱口而出:“师兄,那你呢?”
严绥看向他的目光骤然一冷。
“私带外人上山,将琼霄峰的通行令牌给了一个妖修,”他自暴自弃地对着严绥疾声道,“女魃出世你坐视不理,师兄,你究竟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江绪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可严绥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冷冷淡淡的神情。
他几乎是刹那便红了眼。
“师兄,”江绪颤声唤他,“你究竟怎么了?”
严绥只是平静道:“女魃出世时我已不在荒州,折返至一半时便听闻你与长明宗宗主的那个儿子一块斩了女魃。”
“那别的呢?”江绪第一次如此不依不饶,“别的又该如何解释,师兄,你莫不是中了蛊!”
砰——!
江绪在灵力冲击中站立不稳,忍着胸中的气血激荡往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莫要以你的嫉妒之心揣度他人,”严绥冷声训斥道,“修道先修心,你心乱了又怎能证道,至于这些私事,你不过是我师弟,凭何过问我?”
江绪拼命睁着眼,生怕颤一颤眼睫便有不受控制的泪落下。
“可明明,”他死死盯着严绥离开的模糊背影,声音轻到风一吹就散,“是我先遇见你的。”
“噗嗤。”
耳边传来娇俏的一声笑,女人坐在树梢,光裸的足在他肩上暧昧般一点。
“是啊,你来得早,”她捋着一缕青丝玩似的拨弄,“所以啊,若真有可能,哪还能有我什么事呢?”
江绪仰着头,眼神破碎似十二月被人凿碎的冰封湖面,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落下一点水渍。
狐妖眼波似春水,语气无辜至极。
“这事说到底,跟你我的名字一样,来得早又有何用?他只可能是我的郎君。”
她对着江绪近乎是仓皇离开的身影咯咯一笑:
“你说是吧?”
“绪、绪。”
……
北州战况一日比一日焦灼,严绥数日不见踪影,终于还是令人起了疑心,修者阵营中渐渐传出些流言,说严绥险些被魔尊那一刀劈成两截,如今性命垂危,连无极宗最厉害的药长老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吊住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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