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凛捏了下她的脸颊，“你看看，这样笑多好看。”
    徐柠转头看向贺凛，“那我平时不好看吗？”
    贺凛在她唇上亲了亲，“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徐柠：“你也好看，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比你还好看的男生。”
    贺凛得意地挑了下眉头，“你说这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从小到大人家都说我大哥比我好看。”
    徐柠听了这话却不是很赞同，或许是因为她对贺凛有滤镜，这兄弟俩长相上其实是像的，只是两个人的气质天差万别，在别人看来，即便是像也不像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闲聊，窗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贺凛握着手机睡着的时候，徐柠还没睡，她把两人的手机充上电之后才抱着贺凛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依旧下了一天的雨，直到下午才渐渐停了，两个人懒懒地窝在家里，今天没让钱阿姨过来，早上自己做的，中午点的外卖，下午随便找了个电影之后就在沙发上摆烂，但是最后却为所欲为了一番。
    徐柠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好在明天是星期一，贺凛不会太过分地折腾她。
    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一连几天，秦筱筱都是不言不语的样子，她什么也没和徐柠她们说，自己一个人努力控制情绪，因为不想把这些负面的情绪带给朋友。
    现在徐柠和贺凛不像刚谈恋爱的时候天天都要在一起吃午饭，两人在学校各忙各的，反正晚上一起回公寓。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柠寝室四个人难得又聚在一起，张瑶何若楠不打算考研了，一个是没兴趣，一个是家里没能力提供任何帮助。
    所以大家都在忙着实习，为毕业而做准备。
    秦筱筱吃完之后没回寝室，而是学习去了，毕竟，12月份就要考试。
    徐柠看了眼秦筱筱的方向有些担心，倒是张瑶叹了口气，“诶，爱情使人痛苦啊，突然觉得单身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个世界上，有几个贺凛呢？”
    何若楠知道徐柠担心，便道：“她和李肃昨晚又发生了争辩，她用自己的钱给李肃买饭，李肃不要，其实……我倒挺理解李肃的，像我，家里条件不好，就怕别人的眼光，刚开始上大学的时候我都不敢和你们一起吃饭，就怕你们哪个看见我碗里寡淡的饭菜往我餐盘中夹鸡腿，李肃家庭骤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前后的落差他能抗住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自尊心就会格外的高，尤其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筱筱也是关心他，因为他现在天天在食堂就一个素菜，筱筱看了舍不得，所以才那么做的。”
    张瑶唉了好长一声：“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们也插不上手，筱筱在宿舍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她那样的脾气，你让她忍一天两天还行，一个学期下来，我觉得要疯。”
    徐柠也不知道怎么办，因为这件事情无解，她们既不是李肃，也不是秦筱筱，无法真正的感同身受，只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一边。
    张瑶：“她这两天复习的好认真，估计也是想借着忙碌来逃避一些事情吧，我觉得这样也好，没事做才恐怖，不然容易胡思乱想。”
    徐柠扒拉了下剩下的那一口饭，最终还是选择吃掉了。
    她觉得，现在的秦筱筱和李肃的关系就像冰面上裂开的缝隙，踩一下就能断开。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贺凛和徐柠的研究生申请入学时间是第二年秋季，也就是两人毕业之后的暑假，offer发放时间估计要等到过完年的三月份。
    而选择春季入学的学生，现在已经有人收到了offer，孟炀就是其中之一，听说他同时收到了四家学校的offer，优秀可想而知。
    贺凛和徐柠感情早已在两家人之间算是定下来的，所以今年过年的时候，贺凛自己开车，亲自给徐家送去了年礼，不过他并没有留下来过年。
    不管怎么说，两人只是恋爱状态，徐启胜虽然认同了他，但明显也看不惯他。
    贺凛哪还敢嬉皮笑脸地留下，只好和徐柠隔着网线腻歪，本以为过年的时候一切都好，没想到李肃那边又出事了。
    第157章 下来吧
    在这个人人阖家团圆的日子里，李肃的爸爸跟着之前牵扯不清的女人跑了，跑之前，还给李肃母子留下了三十万的外债。
    李肃和他妈妈现在住在外婆那里，他爸骗了他一个老朋友的钱，那人请了专业催债的，李肃天天被那些地痞无赖缠着，虽然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是这些人根本根本不管这些。
    李肃气得大骂：“谁他妈欠你们的你去找谁，你找我没用，实在不行，你报警，你看李德庆进去了老子会不会去看他一眼。”
    “父债子还，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
    这些人都是专业催债的，根本也不靠近你，就整天在你家周围守着，警察来了也没办法，人家一没砸二没打的，但是夜里就会来敲门，不断地敲门，李家人不堪其扰，尤其是李肃外婆被吓到之后，李肃签了五年之内还完三十万的协议。
    “李德庆生了个好儿子，我见你是个学生，还是条汉子，五年不收你分文利息，只让你还了你老子欠我的三十万，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李肃认识这个人，以前经常和他爸在一起喝酒的。
    现在李德庆跑了，公安机关一直都在抓他，人家拿着具有法律效应的欠条上门，李肃哑口无言。
    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秦筱筱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想提分手，但是秦筱筱那边因为过年的气氛而心情不错，李肃最终没能开这个口。
    有一瞬间，他想退学了，但是，就剩半年的时间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他想了想，无论如何，这个大学毕业证，他一定要拿到手。
    他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李德庆那个畜生欠的不是高利债，人家也给了他五年的期限。
    说来讽刺的是，他竟然还觉得松了口气，人家没要利息，却并不代表李肃不还。
    加上外婆的那十万，一共四十万，五年，这就是他以后的目标。
    秦筱筱这个年过得也不好，因为她父母知道了李肃家里的事情，事情还得从要开学前两天说起，他们看秦筱筱整天无精打采、魂不附体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家闺女考研没考好的缘故，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秦筱筱不是那种一次没考好就要死要活的性子，且这段时间，她也不打电话和李肃腻歪了，就觉得两人的感情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说实话，秦筱筱的父母之前觉得李肃家太远，所以不愿意，但是现在李肃愿意毕业之后过来这边发展，且他为人确实不错，秦筱筱父母对他已经很是喜欢了。
    想着自家女儿的脾气，就认为是秦筱筱欺负人了，私底下给李肃发了微信过去询问。
    这一问不要紧，要紧的是李肃把家里的事情都说了，因为他确实也不可能瞒着。
    秦筱筱的父母听完沉默了许久，两个人一直坐在客厅，灯也没开，直到秦筱筱从楼上下来。
    “你俩干什么呢？黑灯瞎火地坐在这儿？”
    她妈妈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说：“怪不得这阵子怎么问你都不说，李肃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你都瞒着我们？”
    秦筱筱有瞬间的心虚，“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李肃不考研了，每个人的人生目标不一样，这有什么……”
    “你还瞒着？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算是家破人亡，身上还背了四十万的债？”
    “四十万？不是十万吗？妈你能不能别瞎说啊，十万块钱在现如今的社会也不算多吧，他不让我插手，我不插手就是了，但是你不能让我们分手，你已经答应我和他在一起了。”
    “你真的是……算了，你自己回学校问他吧，我刚才以为你俩闹矛盾了，就让你爸发了微信过去，他说他爸拿着朋友的三十万跑了，现在这个债就落到了他头上，因为即便他爸被抓了，也没有钱还，那人家不得找他儿子啊。”
    秦筱筱似乎是不相信，但是一直到开学，她也没敢给李肃打一个电话。
    开学之后，她也没去找李肃，李肃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就找借口说考研没过，心情不好。
    “那你现在出来跟我说说。”
    秦筱筱却下意识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不是还在忙吗？怎么可能有时间？”
    李肃沉默了片刻，低声说：“我真的在你宿舍楼下，下来吧。”
    秦筱筱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不想下去。”
    她好像听到了李肃无可奈何地叹息声。
    “筱筱。”李肃喉咙里好像哽着什么一样，“下来吧，迟早都要面对的，开学都一个星期了，你也躲了一个星期，但是……但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难不成你想让我在电话里给这段感情画上句号。”
    这话说的温柔，也说的理智。
    有些事情，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秦筱筱从李肃温柔又坚定的语气中听到了他要分手的决心。
    秦筱筱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大颗大颗往桌子上掉，张瑶和何若楠面面相觑，怎么了这是？
    两人给秦筱筱递了纸，秦筱筱彻底崩不住了，哭得稀里哗啦的。
    “怎么了啊？是不是李肃欺负你了啊？”
    秦筱筱摇了摇头，“他、他在下面……”
    “筱筱，你别哭了，你这样我只会比你更难受。”李肃在手机里说。
    秦筱筱似乎不想听，一下挂了电话，张瑶和何若楠守在一旁哄着，什么也没问。
    徐柠之前说过，如果两人之间一直寻找不到平衡点的话，结局大概率不会是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秦筱筱哭了大概五分钟，眼睛都红通通的，即便挂了电话，她也知道李肃那个呆子肯定还在下面等着。
    秦筱筱终究还是舍不得他在3月初的天气中受冻，洗了把脸就下楼了，出了女寝的门，她在通往小操场的拐弯角发现了李肃，李肃也看见了她。
    两个人遥遥相对，因为四周昏暗的灯光，并不能看见彼此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气氛。
    第158章 你就是打我两巴掌我也受着
    小操场这边比平地高出一截，两个人坐在边沿的台子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李肃来之前都想好了词，但是这会儿忘得干干净净。
    秦筱筱低垂着脑袋，看着黑乎乎的地面，小声道：“就不能不分手吗？”
    李肃苦笑了声，说：“我们……好聚好散吧。”
    “为什么？”秦筱筱又没忍住，哽咽道：“我可以和你一起的，你自己不要，今天但凡是换成任何别的男生，我都不会这么蠢，说和他一起偿还几十万的债务，但那个人不是你吗？因为是你，我才可以和你一起的，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李肃捏着拳头，眼泪在眼眶里盘旋，但是他死死地忍着，许久才松开拳头摸到秦筱筱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错，但我必须要还，即便没有那三十万，外婆的十万也是我的责任，说实话，我早已经认命了，从小到大，他也为我花了不少钱，这四十万，就当是我还给他的吧，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是这样，我也一样难受，但我只能接受。”
    “可是……可是，我不想分手，我爱你，我不想离开你。”
    李肃终究还是没忍住，那颗隐忍的泪落入地上，他趁着黑暗，温柔地帮秦筱筱擦干眼泪，“秦筱筱，有你这句话，我算是值了，但是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你父母着想，如果是我的女儿遇到这种事，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让她分手，我不想你在花一样的年纪里负债累累，辛苦度日，那只能证明我的无能和挫败，我希望即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也能像花一样地活着，我也爱你，但是我们必须分开，我不想每一次回到简陋的出租屋里，还要你接到你父母勒令你分手的电话，也不想你趁我不在时偷偷的哭泣，我别无选择地做了选择，就不可能还有时间顾及到你，如果你在恋爱中是这种状态的话，只会越来越不开心，从大四开学到现在，一个学期过来了，你自己说，你开心吗？”
    秦筱筱从小到大就不是爱哭的那挂，今天晚上，她算是把眼泪都流干了。
    确实，她这一个学期过得浑浑噩噩，有男朋友和没男朋友一个样，每吵一次架就能消耗一点彼此的感情。
    秦筱筱心里明白，他们之间早已经有了裂缝，这个裂缝叫捉摸不定的命运。
    “好了。”李肃重新给她擦干眼泪，“我们的分开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如果我们在学校里遇见，你想给我个好脸坏脸都行。”
    “我肯定给你坏脸，谁让你跟我分手。”
    李肃轻笑：“你就是打我两巴掌我也受着。”
    秦筱筱：“我又不是神经病。”
    “当街掌掴前男友还需要理由吗？其他人一看就知道是我的问题吧。”
    秦筱筱被他成功逗笑，“神经病，你能不能不要逗我笑了。”
    “笑了就好，别人分手哭哭啼啼的，我最起码还逗你笑了笑，挺好的。”
    秦筱筱又没出息地哭了……
    李肃这次没有哄，而是等她自己冷静，差不多十来分钟，他才把人送到了女寝门口，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最起码表面上两个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但是李肃回到寝室的时候，手背上一片模糊，那是回寝途中至黑暗无人处时，他对着树干发泄的痕迹。
    不过这种痛苦的情绪并没有占据他的思绪太久，因为他太忙了，只能把分手的苦死死地压回了体内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