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吧!”商仲厉简直不敢相信。
根本就弄不死啊!
许曜已经气若游丝,他点住周身穴道,拧起眉头。
这怪物着实棘手,以他本来的功力说不定还能与对方周旋,再加上商仲厉,还能有两、三分胜算,可他耗损太大,已经是强虏之末,束手无策。
难道真要折在这里?
商仲厉咬牙握紧长剑,眼下只剩下一个办法,他唯有祭出“朔”和怪物同归于尽,或许能有转机。他留恋地看向手中的长剑,长剑通灵性,能知晓主人的想法,可“朔”依旧发着森森银光,没有丝毫退缩和颤栗。
爷爷曾跟他提过,爷爷小时候看过红门通史,上面记载了“朔”盛时的伟迹。爷爷直言他至今也不能发挥出“朔”十之一二的威力。
商仲厉当时听了也颇为震惊,他时常会想,这柄剑曾经的主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一个怎么样的人才能号令这把长剑,而这把长剑又为何选择自己来继承?
真相如何,他恐怕永远无法得知。
商仲厉屏住呼吸,准备和怪物拼了,他撑起受伤的身体,怪物也嘶吼着朝他扑来。
“别冲动!”许曜看出商仲厉打算做什么,大声喝道。
就在这时,张狂嘶吼腾起到半空的怪物身上的肉瘤突然抖动起来,瞬间炸开,血色被雨水吞噬,消失在半空。
雨,停了。
骤然停歇。
商仲厉举起剑还保持着发招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却僵着,许曜也愣在原地。
这怪物……怎么突然就死了?
商仲厉和许曜对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
黑暗的楼道里跑出来一个清癯的身影吸引了商仲厉和许曜的目光。
楚芮小口喘着气,脸上带着薄红,举起手上被剪的支零破碎的茶色卷发娃娃虚弱地笑了笑。
……
走道里,楚芮帮许曜包扎着伤口。
“我想到颜小姐毁掉另外两个娃娃之后抱着这只娃娃,嘴里念叨着‘躲起来’‘藏起来’,我们在走廊上看到的娃娃一个一个消失的样子,应该就是他们生前死亡的顺序。既然七只娃娃代表了她在内的七个人,那么茶色卷发的那只,一定就代表她自己。”
包扎好,楚芮满意地点点头。
许曜看了眼肩上拙劣的大蝴蝶结,默默把目光挪向别处。
“多谢。”
楚芮听见许曜小声说了句,他欣然一笑:“应该的,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不是阿芮,这次我们都得死。不……可能早就死了!”商仲厉想到之前的幻境,浅笑着望向楚芮。
许曜抿起嘴唇,没再说什么,目光中却多了几分赞许。
倏地,屋里传出声音。
商仲厉挑了下左眉:“她的走马灯,进去看看。”说着,他快步走到大门处,缓缓拉下门把手。
强光,从门内透了出来。
*
我的弟弟,是恶魔啊……
“女孩,两个女孩!”老人孱弱地撑着墙壁,脸上满是失望。
“一个女孩还不够,一生生两个女孩!”
婴孩呱呱坠地,家里没有一声贺喜。
“生个男孩,要生个男孩,不生男孩有什么用,等于白生!”
“男孩,要男孩!男孩!”
日复一日的念叨声中,女孩们懂事了。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女童站在门外,门内是两个老人喋喋不休的嫌弃与抱怨。
父母没有宽慰和劝说,只有尴尬地顺从和心虚。
女童们神情漠然,一个走向厨房开始择菜做饭,一个拿起比自己身形还要大得多的拖把熟练地拖地。
母亲一直没能再怀,这对夫妻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他们买了一个男婴。
家里住进了一个皇帝,女童看着皇帝身上和自己截然不同的衣服布料,看着两位老人喜笑颜开的面容皱紧眉头。
不是亲生的,只要是男孩,也可以吗?
男童在千娇万宠中长大,性格变得恶劣蛮横。
家人是怎么对待姐姐们的,他也什么态度对待姐姐们。
“为什么碰我的玩具汽车!”男童把姐姐扑倒在地,又抓又打,没有感情没有犹豫。
父母闻声而来,心疼地握住男孩的手:“乖乖,疼不疼啊,骂骂得了,别动手啊!”
“拿弟弟玩具还有理了,今晚甭吃饭了,外面罚站去!”
没有人在意姐姐脸上被划的伤痕也没人在意她的委屈。
除了妹妹。
妹妹趴在窗户口看着外面的姐姐,因为姐姐的错,她今晚也没有晚饭吃。
她圆圆的眼睛贴在窗户上,她看见男孩从院子里溜出来,挥起木棍把已经饿得没有力气的姐姐打倒在地,男孩没有感情地用棍子击打姐姐。
“让你碰我玩具汽车,垃圾!脏东西!让你碰我玩具汽车,打死你!打死你!”
第二天,两个老人和父母把姐姐的尸体扔进了河里。
反正是乡下,出了意外死了个人而已,有什么打不了呢,连亲人都不会心疼,还有谁会在乎呢!
无情的人呐,就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
妹妹看着男孩的玩具,心想。
他们的生活变好了,男孩的柜子里是漂亮的小西装,桌上是昂贵的玩具,他有自己的小房间,还有父母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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