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气急了,又说不了话了,张亚静接着说,她边哭边说:“我们什么都不想要!我没有任何目的,我来找你,我是想求你,老陆做了错事,他是心太急了,我可以替他还,我来偿命!江、江屿,我求你高抬贵手,你放了他吧,别让他坐牢,我求求你……”
或许这一家人的经济来源全在陆刚林身上,陆刚林坐一两年的牢,陆一甚至无法维持基本治疗,他每天都在死亡边缘求生,指不定下一秒就能咽气。所以张亚静去派出所看陆刚林时,这条疯狗还是叮嘱张亚静必须咬着江屿不要放,他说——
那是你儿子的命!
可张亚静不想纠缠了,他儿子的命到头就是这样了,那另一个儿子呢?
张亚静泪眼婆娑地看向江屿。
江屿跟张亚静对视,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他面对这张跟自己极度相似又枯朽的面孔时,内心已经毫无波动了。
林瑟舟站出来,“偿命么,不必,现在是法治社会,一切讲道理,江老先生住院至今,花费不少,我看赔偿金你们也拿不出来的。所以更不必来这里哭,太假。”
张亚静被戳穿了目的,臊红了脸。
“放陆刚林出来,那不可能,他就该在里面待着,我不会和解,”江屿面无表情地说,“至于其他的,就算你不想要,那你儿子呢?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林瑟舟点头,“把该说的趁现在都说清楚了,想要的、能给的,都掰扯明白了,像这样三番五次的换几波人纠缠同一件事,太不正常。江屿心善,但我不高兴,只要报警,你们一家人也可以团聚了,是不是?”
他们俩一唱一和,倒是把张亚静和陆一逼到头了。
江屿怔怔地瞧了瞧林瑟舟。
陆一喘平一口气,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着江屿和林瑟舟,“你们合起伙欺负人啊?!”
林瑟舟双眉一挑,大方承认了:“是。”
江屿:“……”
真是有人撑腰,通体舒畅。
林瑟舟顿了顿,又说:“你们合起伙欺负江屿的时候,也没站在道德制高点替他想想处境。”
“我爸没有为难他!”陆一歇斯底里,“一家人,身上的基因都是一样的,他凭什么能独善其身!”
“凭我形单影只几十年!基因?”江屿轻轻哼笑,“陆先生,你别想前一个怎么样,就看看你自己,活成这副德行,你们的基因就是狗屁!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江屿说激动了全然不顾前因后果,好像连自己也骂进去了,林瑟舟不太能听下去,又拉了拉江屿的手。
张亚静还在哭,她自从知道江屿是自己另一个儿子后一直不肯露面,她比陆刚林要脸,这个女人懦弱了一辈子,如今想撑起腰板为儿子谋条生路也力不从心,于是她只能舍弃脸皮来做最后的努力。但陆刚林已经把他们的路堵死了,江屿根本不吃这一套。
陆一当流氓的本事不及陆刚林万分之一,嘴皮子也没江屿利索,两个人说到最后,他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陆一卷起袖子,露出两天崎岖不平的胳膊,凸起的经脉都是一截一截的,“江屿,哥,我只想活下去,你……帮帮我。”
江屿:“对不起,爱莫能助。”
“哥——!”
“你不用这么叫我,受不起,”江屿深吸一口气,眼眶红了,直直地看着陆一,“这话我跟陆刚林说过,也再跟你重复一遍——肾,我有,想要吗?挖出来喂狗也不给你!”
江屿越说越狠,尾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林瑟舟侧了身体,把江屿紧紧抱在怀里。
“十七——”林瑟舟拢着江屿的后脑勺,轻轻地拍,安慰他。
江屿哽咽着嗯了一声,他憋着喉咙里翻滚的热气,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呜鸣。
陆一最后的生路彻底无望了,他无处发泄,抓着张亚静的胳膊喊妈。张亚静从抽泣中抬起了脸,她突然对江屿跪下了。
“孩子,对不起!我当年并不想把你扔了,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没有任何办法,对不起……”
林瑟舟神色一凛,抱着江屿转身,他向前一步,替江屿挡下所有煞气。
“你们和江屿的关系并没有明确,也不必明确了,即便是你以为的心知肚明,那也是无稽之谈。就算存在恩怨或者情分,也早断得干干净净了,”林瑟舟冷冷地说:“两条路上走路的人,他受不起你这一跪——这位女士,如果你真为他好,就别让大家难堪了。”
“好……”张亚静颓唐的软下身体,她站不起来了,嘴里只重复一句话,“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江屿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陆一突然大口吐鲜血,张亚静尖叫着喊救命,周围乱成一团。
江屿觉得吵,他一眼也不想看,脸埋在林瑟舟的肩上,蹭了蹭耳朵。
“舟哥,”轻轻一声,猫叫似的。
“嗯?”林瑟舟带江屿远离人堆,“怎么了?”
江屿:“头疼,能离开这儿吗?”
林瑟舟问:“想去哪儿?”
江屿想去看看江国明,不知道这儿的动静有没有吵着他休息了,可又害怕自己的样子吓着老头,他想了想,对林瑟舟说想回家了。
林瑟舟说好。他没让江屿自己走,微微弯了点腰,直接抱起江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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