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言恢复了几分精神气,老老实实靠在裴野的胸肌上汲取力量。
“我应该知道为什么不能送他进去的原因。”
“为什么?”裴野就坚定是因为有钱有势可以打点。
“他精神出问题了,他们家应该有证明报告。”
裴野恍然大悟:“懂了,就算把证据交给警察叔叔,他们也可以咬定苏疆是精神病,最多关进精神病院。”
“是的。不过苏疆精神是真的有问题。”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可怜一会儿变态的,当时左不言心里其实真挺惊悚的,他永远不知道苏疆下一步到底要做什么。苏疆脱掉衣服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苏疆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已经说不清楚到底是他这个全程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可怜一些,还是苏疆这个被世俗和偏见压迫到变态的受害者兼施害者更可怜一些。
过去的一切,就让他们过去吧,把所有遗憾和痛苦都留在风里,祭给过去。
裴野摸了一把寸头:“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反正他以后要是再来伤害你,要是他们说到做不到,我就把手里的证据放出来。”
“希望以后一切风平浪静。”左不言是真的过够了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那种无时无刻有一双阴鸷的眼神在暗处觊觎着自己的眼神。
“会的,放心。助理先生给我保证的是他们会把苏疆送到国外的疗养院去。我在想,这个疗养院是不是又是当初那个同性恋治疗机构的别称。”
这么想着,裴野还是有点唏嘘。他对苏疆为何变态的过程了解不多,但通过助理先生和小天鹅的描述,他大概能够拼凑出来苏疆的故事。
天之骄子被发现其实是个喜欢男生的变态,对于苏疆父亲来说肯定是个不小的打击。从小培养到大的继承人就这样报废。或许刚开始苏疆父亲把苏疆送去治疗机构是抱着把他掰回来的心态。可后来,发现治愈只是假象,也有了新的继承人,苏疆到底怎么样,就显得不是很重要了。
但怎么说呢,裴野和左不言不一样,不管苏疆再惨,他都不会同情他,也不会怜悯他,他曾经做过很多伤害左不言的坏事是不争的事实。
人,就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左不言幽幽叹气,似把心底的郁气吐尽:“希望吧。”
关于苏疆,关于过去,关于万年老二,关于那麻木痛苦的十七年,一切都到此为止。
左不言休息够之后,裴野就背着他去了左慎住的那个医院,先去做了个检查,确定了身体没什么大碍之后,又缠着医生给他开了点葡萄糖补充能量。
左不言心里感觉很复杂。
早上还在想用激将法把他爸激醒,没想到下午他自己就和他爸肩并肩躺着了。
他不禁想,要是他爸知道他喜欢男孩子,肯定反应很大吧,说不定比他考了倒数第一的刺激还大。
可是现在裴野在旁边,他不能试一试。
在病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直到月上树梢,左不言实在是躺够了,他强硬要求要和裴野一起出去吃晚饭。
裴野见他不似作假,便也带着他去了。
裴野主要也是害怕苏疆给他用的药杂七杂八,对身体不好。
两个人走在萧瑟的冬风里,裴野疑问:“小天鹅,南城冬天一直是这样吗?”
虽然温度比北城高了很多,但冷空气嗖嗖的,湿冷的,一股劲往脖子里,缝隙里钻。
左不言比较了一下,得出结论:“南城冬天主要是湿冷,室外房间都一样冷,北城的话,我感觉室外更冷一些,但室内因为用暖气就会觉得干干的。”
说话间,鼻息口腔中涌出白烟,裴野为他操碎了心,围巾给他裹裹好,拉链给他拉拉好,还检查了一下有没有缝隙。
“好了。小天鹅,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好吃好玩的地方呀?这可是你的地盘。”
左不言被裴野问住了。
“我感觉没有什么吧。你要是问我南城哪个补习班讲得最好我说得出来,吃的玩的,我没太大印象。”
从小胡天海底到处吃喝玩乐的裴野无法想象左不言的童年和少年时期都是这样度过的,就连最基础的吃喝玩乐都没有,能够如数家珍的,竟然只有补习班。
心底涌出一股掏心挖骨的心痛,他不管是否身处车水马龙,也不管是否人来人往,直接把左不言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天鹅,抱抱你。”清透的少年音此刻为了喜欢的人黯然沙哑。
“好哦。”左不言毫不犹豫回抱。
他是个很少主动争取什么东西的人,但面对裴野递过来的手,他从来都不会拒绝,哪怕受到周围人的注视和白眼。
拥有了裴野,就拥有了对抗世界的力量。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个比一个用力,胸腔挤压的酸痛也无法抵消心底对于对方的渴望。
静静的,有什么在扑通扑通。
左不言仿佛听见了雪落下的声音。
抱了几分钟,裴野突然乐呵起来:“小天鹅,你说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抱着你转圈圈?”
“为什么?”左不言有点跟不上裴野离奇的脑回路。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女主掉下来,男主冲上去公主抱抱住她,然后转着圈圈从天上缓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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