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儿端茶进来的时候,见六爷腰带解了,袍子宽松松的挂在身上, 领口也扯开了, 拿着扇子呼哒呼哒扇的人心忙, 脑门子上都是汗。
不等自己端过去, 几步过来一把抢过茶碗, 仰脖就喝干了,把茶碗放到一旁也没凉快多少,皱眉道:“ 今儿怎这么热?”
热?李顺儿瞧了瞧纱窗,虽说进了六月却没到真热的时候, 尤其他们在船上这会儿又入了夜, 从纱窗透出一一阵阵河风,屋里都有些凉呢, 哪里会热。
至于六爷热也不是天热吧, 只不过主子说是天热, 自己也只能应着,遂道:“这几日是有些热,不若奴才让人抬了浴桶进来,沐浴过后许就凉快了。”
梁惊鸿挥了挥扇子:“快去,快去。”
折腾了足一个时辰,才把火气压下去,想起什么,过去把纱窗支开往旁边望了望,黑乎乎的一点儿亮都没了,可见是睡了。
放下纱窗,低声咕哝了一句小没良心的,琢磨着先在心里记下这笔账,待日后让她加倍的还。
因不想惊扰地方官府,除非必要的补给沿途州府都未停靠,一路顺风顺水的进了燕州,燕州府这边早接了信儿,如今的燕州知府陆成是周青臣的同年,得了周青臣举荐方接任了燕州知府,与周家颇有来往,陆大人原配死的早,续弦的夫人还是叶氏做的大媒,娶的潘府的小姐,也是潘明成的堂姐,因这层姻亲干系,潘明成在府衙谋了主薄之职。
潘明成出身燕州大族能力卓绝,进退有度,更难得秉性谦和,通晓人情世故,几年下来,颇得知府大人倚重,举凡大事都要与他商议。
如今两位皇子侯府老太君小侯爷小世子一块儿来了燕州,这是多大的事啊,自打接了消息,陆大人连着几晚上都没睡踏实,又喜又忧,喜的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位尊贵的人,若是招待好了,往后何愁不前程似锦,忧的是要是哪儿不妥当,得罪了谁,可就玩完了。
他这般翻来覆去的折腾,潘氏便问了一句,听说是为这个,不禁道:“这有什么愁的,交给明成不就好了,。”
陆知府叹了口气道:“若是旁的事,何用你说,早寻了明成来商议,偏偏这回来的是那位小侯爷。”
潘氏自然知道丈夫的意思,不禁道:“说起当年的事,也不能怪明成吧。”
陆知府摇头:“你说的倒轻巧,那位可是有名的霸王,更何况,还是为了心爱之人,虽是迁怒明成,有些不讲道理,可那小爷何时讲过道理。”
潘氏眼珠转了转道:“不对啊,你刚说那小侯爷是陪着妻儿回来省亲的?”
陆知府点头:“正是,青臣信里便是这么说的,哪里不对。”
潘氏:“我可记得五年前那场大火过后,小侯爷可是把那玉氏的灵牌娶回了侯府,摆在祠堂做了正头夫人,这些年也没听说续娶啊,更何况,即便续娶了,难道这样巧的也是燕州的娘家,不然怎会陪着夫人回燕州省亲。”
陆知府倒是愣了愣,是啊,自己接了信不免有些慌乱,倒没底细想,潘氏一提醒方回过味来,可不是吗,哪有这样巧的,再说,那位可不是寻常百姓,是堂堂忠勇侯府的小侯爷,别说续娶一位新夫人,就是纳个通房,也不会悄无声息,尤其若是燕州人,自己怎会不知,更何况,青臣信里说的明明白白是陪夫人回乡省亲,且叶氏跟老太君两位皇子也一并来了,要说两位皇子是出来游历的,老太君跟叶氏来做什么?
想到此,忙跟潘氏把底细说了,潘氏想了想道:“如此兴师动众,倒不似省亲,像是会亲。”说着,忽脑中灵光一闪道:“老爷你说会不会,跟小侯爷回来的这位夫人,就是先头那位玉氏啊。”
陆知府一愣,继而摇头:“怎么可能,那位玉氏五年前就没了,现如今坟地不还在城外呢吗,人都死了,怎么回乡省亲。”
潘氏也觉着自己的猜测荒唐,可怎么想怎么觉着若是那位玉氏,就都说得通了,就自己所知,当年小侯爷跟玉娘子便是叶姐姐牵线帮忙,才成的,算是媒人吧,老太君是尊长,若那位真是玉娘子,老太君陪着回来会亲,便也说过得去了。
想到此道:“不若你再给京里写封信去问个清楚明白,也免得咱们在这儿猜来猜去的。”
陆知府却摇头道:“青臣秉性刚直,能给我写这封信来,点拨一二已是不易,哪里还能再写信去问,更何况,两位皇子也在,暗中扫听皇族行踪可是犯了大忌。”
潘氏眼珠转了转,倒是想出一个主意来:“明成跟那玉家老爷子有师徒之份,这些年三五不时常过去走动,不然,让明成去玉家一趟探探消息,老爷看如何?”
陆知府也觉这个主意好,便点了头,这件事老爷出头不妥当,倒是她这个堂姐无妨,转过天正赶上休沐的日子,潘氏一早便回了娘家,去寻潘明成。
潘明成正在院子里的藤萝架下看书,看的颇入神,潘氏进来都不知,还是同喜儿禀了一声方回神,忙站起来,把潘氏迎进屋落座,又让同喜儿捧了茶来方道:“堂姐今儿怎来了?”
潘氏道:“你媳妇呢,怎么不见?”
潘明成:“昨儿岳家送了信儿来,说岳母身上不好,我让她家去瞧瞧要不要紧?”
潘氏点头道:“我倒认识一位脉科好的大夫,回头去请了给亲家母瞧瞧。”
潘明成:“那就劳烦堂姐了。”
潘氏瞪了他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今儿来我却是有事求你?”说着顿了顿把自己猜测的原委说了一遍。
潘明成听了,神色有些恍惚:“这么说,竟是真的了,她果真还活着。”
潘氏见他这样,越发疑惑道:“什么还活着,谁活着?”
潘明成道:“玉娘子还活着,她要回来了。”
潘氏大惊:“我不过是瞎猜的,难道猜中了,这位夫人真是当年的玉娘子,怎么可能啊,不都下葬了吗?”
潘明成神情有些恍惚,他原也是不知的,这些年每每想起那个清丽温婉的女子,便心觉愧疚,大约同喜儿是见自己想不开,才说起此中原委。
当年同贵儿瞒了那么大一桩事,谁也没说,却没瞒过同喜儿,同喜儿跟他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里会不知自己弟弟的性子,寻了他底细的问,方知其中原委,同喜儿也劝过弟弟,让他索性回家来,便没了差事,种地也一样过活,横竖也少不了他一口饭吃,可同贵儿却说要赌一把,他不信自己的命这么不济。
同喜儿劝不住,也只能由着他了,后来听闻被小侯爷赶出侯府,跟了玉娘子的兄弟,虽说没有侯府体面,好歹有个容身之处,谁知这小子命好的很,没过几年玉家那公子便中金榜成了状元公,这已够奇了,不想还有更奇的,就在前几个月那位死了五年的玉娘子忽然活回来了,不仅活了还生了位聪明伶俐的大胖小子,如今已封了世子,现正跟着两位皇子陪读呢。
同贵儿都羡慕自己这个运气爆表的兄弟了,又见大公子这样郁郁寡欢的,心有不忍,便说了出来,潘明成先头还有些不信,今儿潘氏一来方知竟她真要回来了。
潘氏道:“当年正是因这位玉娘子小侯爷迁怒咱们潘家,如今既然这玉娘子活着,想必小侯爷也不会再恼你了,以你跟他的交情,往后也不用愁前程了。”
潘明成暗暗苦笑,当年的事哪有这样简单,不止玉娘子还有潘复呢,自己一时恻隐之心,放了那潘复,六爷后来知道虽未说什么却从此冷了自己,只干系皎娘的便是六爷的心结,轻易无法消去,况,潘明成隐隐总有种预感,这次随着六爷跟皎娘回来燕州,或许又会生出什么波澜。
想到此,不免心惊肉跳,也不敢在家懈怠,随着潘氏去了府衙帮着安排迎候接待事宜,陆知府正发愁呢,见他来了,方松了口气忙问:“你说,这么些人安置在何处妥当?”
潘明成知道姐夫愁什么,按理说,姑爷陪着回娘家省亲,该住在岳家才对,可玉家的房子不大,怕是住不下这么些人,五年前六爷迎娶了皎娘灵牌之后,便要接了玉家二老进京,可玉家二老执意不去,六爷便想让你二老住梁府,二老没搬说住着不习惯,还是后来冬郎中了状元,衣锦还乡,也只是把老房子修整了一番,故不好待客,更何况,还有老太君叶氏夫人两位皇子跟一众随从,都算下来有上百口子呢,而安置在馆驿却更为不妥。
想到此,便提醒道:“其实,姐夫不用愁这些,此次是小侯爷陪着夫人回乡省亲,两位皇子也是跟着出来游历,并非公事,既如此,便是不想张扬,住处想必也早有安排。”
陆知府何等人,一听就明白过来,自己可是糊涂了,周青臣特意写信来透消息,本就又点拨之意,怕自己弄巧成拙,既非公事,自己若以官府名义接待,给人拿捏住不定就成了把柄。
第242章 我想去瞧瞧她
得亏明成提醒, 不然自己大张旗鼓的迎了去,岂非落人把柄,可不迎着若装傻貌似也不妥, 想到此便问潘明成:“依着你该如何?”
潘明成自然知道他的顾虑, 便道:“以我对小侯爷的了解,他并不喜这些虚排场,若不然, 这一路上也不会如此悄无声息,既如此,一动不如一静,姐夫只管装作不知, 待他们安置妥当,再递帖子过去拜见,暗里多调些衙差巡街守夜, 以防万一。”
陆成心中一动, 可不嘛, 怎么忘这茬儿了, 这么多贵人来燕州, 对自己这个燕州知府是有好处却也有坏处,好处是能在贵人跟前儿露脸,若能搭上这条通天的线,说不准能一步登天, 坏处是, 若这些贵人在他的燕州地界上儿有个闪失,别说自己脑袋上这顶乌纱帽了, 只怕连他一家老小的命都保不住。
说起这个可有个教训在先, 就是自己的同年如今升任礼部侍郎的周青臣, 还有眼前自己这个堂小舅子,当年周青臣已在燕州府连了两任知府,两任间把个乱糟糟的燕州府治理的繁荣太平,政绩极为亮眼,五年前本来就该升任的,哪知却出了别院那场祸事,虽说那祸事跟周青臣无干,到底也受了牵连,直到去年才升任礼部,这还是说他夫人叶氏是小侯爷的表姐,若无这层亲戚关系,官位怕是都悬,更别提举荐自己了。
至于明成,既跟小侯爷有同窗之谊,五年前更是颇有来往,若非那场祸事,又岂会屈居府衙一个小小的主薄,而潘家燕州府首屈一指的大族,也就此没落,若非没落,堂堂潘府大小姐又如何会嫁了自己做续弦。这么想虽说有些不厚道,却是不争的事实。
血淋淋的例子在先,万不能出丁点差错,想到此忍不住打了激灵道:“我这就吩咐下去,严查外来人户,只进了燕州府的,都要逐一排查,增派人手轮班巡街守夜。”说着顿了顿道:“也不知小侯爷如何安置?”
潘明成忽想起刚从梁府门前过得时候,瞧见的情景,遂道:“想来会在梁府落脚,刚我从那边街上过的时候,瞧见府门外停了好几辆牛车,正往里搬东西呢,骑楼柱子也都重新粉刷了,灯笼换了簇新的,想必是主家要回来了才会如此。”
是啊,陆成这才想起来,燕州府还有个梁府呢,这可是当年小侯爷在燕州置下的产业,虽说五年里一直空着,却留了仆役洒扫看守,如今重新收拾粉刷,自是为了迎接主家。
梁府虽不能跟京里的侯府相比,却也是亭台楼阁,轩馆花园皆齐全的府邸,又一直有人打理,正合适。
想到此点头道:“回头我吩咐下去,梁府那边儿多加守备。”
商议妥当,潘明成从府衙出来上了马车,一路往潘府行去,再过梁府果见又比来的时候更热闹了些,虽大门仍关着,角门却开着,青衣小帽的小厮来回进出搬运东西,可见主家真要回来了。
想起当年自己也是这府里的常客,现如今瞧着倒生疏了,拐过这条街走了一会儿,便是原先的周府,先头在这儿住着,自别院那场祸事之后,搬去了府衙,这边也就空下了,没怎么打理,留了个看门的打扫,瞧着还好,旁边的宅院却破落了。
潘明成吩咐停了马车,下了车迈脚往那破败的宅院里行去,同喜儿急忙跟了过去,低声道:“大公子这宅子经久无人了,又没人打理,怕是破败的不成样子了。”要说这处宅院所在的地儿算得上燕州府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了,怎么也不至于破败,之所以落到这种境地,是因这宅子是有主的,主家正是小侯爷,小侯爷估摸心里膈应这所宅院,虽说捏着房契却不打理也不发卖,就这么闲搁在这儿整整五年,不破败才新鲜。
大门锁着,潘明成绕到侧面,他记得侧面是个小花园,墙不高,惦着脚往里望了望,他还记得当年在这里吃酒的情景,皎娘只露了一面便避开了,下次再来,连面也不露了,想必是看出了小侯爷的心思,刻意避嫌,只不过,小侯爷的性子,哪里是她避嫌就能放手的。
当年那个花木扶疏的小花园如今已是荒草丛生,把花园的石子路都遮的严严实实,一看便是久无人迹。
同喜儿见主子出神,生怕他再待下去,忙道:“大公子,要不咱回吧。”不是同喜儿要催,是总觉着这宅院阴森森的,不像个有活人的,即便知道玉娘子活的好好,可这宅院怎么瞧都不吉利。
潘明成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兄弟的性子倒天差地远。”
同喜儿知道大公子说的是同贵儿,挠挠头道:“那小子自小便胆大包天的,什么都敢干,我可比不得他。”
潘明成想起同贵儿点点头道:“虽胆大却也心细,难得还是个聪明人,这次他跟着状元公回来也算衣锦还乡了,等他回来,放你几天假,让你们兄弟好生说说话儿。”
同喜儿自然欢喜忙谢了,虽说自己没有同贵儿的运气,跟着如此体恤下人的大公子也是造化了。
说着上了马车,正要走,却听见扑棱棱几只老鸹从那花园里飞了出来,落到了院墙上,潘明成一怔,这些老鸹习惯在无人住的荒房子里做窝,若无人惊扰怎会忽然飞了起来,想到此,便要折返回去瞧瞧,却不等迈步就见一只野猫跳上了院墙去抓那些老鸹,顿时惊的那几只胡乱飞了起来。
潘明成摇头失笑,自己可是糊涂了,这房子荒了好些年了,哪里会有人往这儿来,遂上马车,往潘府去了。
刚回来小厮便来禀告说玉先生刚来了,现在前院书房呢,潘明成点点头,去了前院,一进书房便见玉先生正坐在棋桌旁摆弄棋子,见他进来笑道:“我还想着你今儿休沐,过来寻你下棋的,不想倒扑了空,正说要走呢可巧你就回来了,既如此,来,来,咱们下一局。”
潘明成笑着坐了过去,玉秀才一直在府里的蒙学里当先生,即便女儿成了侯府大娘子,儿子又高中了状元,玉秀才却并未请辞,他不请辞对于潘府自然千好万好,也正因玉秀才在潘府,潘家才没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境地,虽大不如前却也保住了根基。
若不然,只自己表妹勾结山匪杀人纵火的罪名,潘家便洗脱不去。
潘明成知道先生是有意而为,不然以先生如今的身份,又岂会屈就这样的差事,却也更让人由心敬佩。
况先生不止留在了府中任教,还时不时便来寻自己下棋,一来二去师徒间倒比以往更亲近了。
其实先生棋艺不佳,跟潘明成下棋十有八九都是输的,却仍乐此不彼,这一局同样是潘明成赢了,落了子,让人端了茶来,潘明成不禁道:“听闻状元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的先生……”说着顿了顿,正要斟酌言辞,玉先生却接口过去道:“行了,不用捡着好听的说,我跟你说,冬郎的棋还是我亲自教的呢,只不过等他学会了,我便再下不过他了,后来倒是跟他姐下过几次,输多赢少,说起来他姐可比他更要聪慧,只不过身子不好,命……”说着叹了口气,未往下说,神色黯然。
潘明成便知,先生是不知道皎娘还活着的事,想来是要给二老一个惊喜,自己倒不好提前说破,想到此,便道:“先生何必伤心,这世上的事难说的紧,说不准什么时候惦记的人就能回来。”
玉先生听了不免摇头:“你莫劝我,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早看透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时候我跟她娘总说,或许这就是命,强求不得。”
说着又露出几分喜色道:“不过,冬郎上个月捎了信儿回来,说要回来,算着日子再过几天就该到了,你师母可是盼了好些日子了,昨儿还嚷嚷着要做冬郎喜欢吃的桂花糕,让我去买桂花霜糖呢。”
潘明成笑道:“状元公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师母也是高兴。”
两人说了会儿话,玉先生便告辞去了,潘明成让同喜儿包了一大包的干桂花跟最好的雪花霜糖让先生捎了回去
玉秀才也不跟潘明成客气,提着东西家去了,进了家尹氏见他提了这么大包桂花霜糖来不禁道:“冬郎一个人能吃多少桂花糕,你买这么些桂花霜糖做什么?”
玉秀才换了衣裳道:“不是买的,是明成给的。”
尹氏白了他一眼:“你这老头子三天两头的白拿东西占便宜?也不怕传出去人家笑话你。”
玉秀才:“明成是我的学生,学生孝敬先生些桂花霜糖算什么大事,谁敢笑话。”
尹氏知道他这是有意帮着潘家,也便不说了,只道:“这么些得做多少桂花糕啊。”
玉秀才:“你索性多做些,回头上坟也用得着。”
尹氏脸色一暗道:“你这老头儿愈发糊涂了,莫不是忘了皎娘身子弱,吃不得这些甜食。”
玉秀才:“你才糊涂,活着的时候吃不得,如今想吃多少吃多少,谁还管得着。”说着道:“你这就做去,明儿我去瞧瞧。”
尹氏道:“清明不是才去上了坟吗,怎么又去。”
玉秀才道:“老婆子不瞒你,昨儿夜里我梦见咱家大丫头了,她就笑吟吟的站在那儿叫我爹爹,活灵活现的,我想去瞧瞧她。”
第243章 母女重逢
尹氏:“那我这就去。”说着便提了桂花霜糖往灶房去寻李婆子做桂花糕。
说起这李婆子还是去年冬郎家来的时候找的, 二老死活不离燕州府,冬郎也强求不得,说重买个宅院也不乐意, 说老家老宅的住习惯了, 左邻右舍也相熟,搬个生地儿都不认识,唠个家常都不方便。
冬郎怎会不知阿爹的心思, 说什么老宅老家的,这巷子叫潘家巷,这一片的房子都是潘府的,住的也大都是潘府当差的, 阿爹在潘府书塾里当先生,才能在这个院子里安家,以往是没富余银钱置买房产, 如今却是阿爹想帮帮潘家罢了, 省的别人趁机落井下石。
说不动父母, 冬郎只能找人把老房子翻盖了一遍, 让二老住的舒适些, 又让牙行送个打杂的婆子来,只人本份,勤快就成,可也巧, 牙行送过来的正是先头伺候过皎娘的李妈妈。
这婆子当年因叶氏嫌她多嘴多舌, 皎娘住进别院之后,便寻个由头把她发落出去了, 只得四处做零工挣嚼谷, 打点了牙行的管事, 让帮着寻个长久差事,正碰上状元郎找人,牙行的管事眼珠一转便想起李婆子来,她以前就伺候过玉娘子,后来那玉娘子被小侯爷瞧上,藏到别院里,这李婆子才没了差事,如今那位玉娘子没了,玉家二老,就算看在玉娘子的份上,也必会留下李婆子,如此,状元郎哪儿也就应付过去了。
皎娘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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