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明天让老徐过过目,没问题就着手搭模型。”徐诀开了空调挨上床头,拨开裤腰弹出来,“姐姐,你趴过去。”
几团卫生纸相继掉落床底,徐诀攥着手机翻个身伏在枕头上,半垂的眼睑尽显倦态,但没舍得关视频。
高二那年徐诀课业和项目双兼顾似乎都没这么累,陈谴问:“这次的项目很难搞吗?”
“时间太紧了。”徐诀说,最主要的在嘴边溜了一遭始终咽了回去,假如项目落标,白忙一场是一回事,他怕的是再难等这样的好机会。
决标会恰巧落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徐诀心痒难耐,还是没憋住话头:“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国?”
光幻视工作室的活儿多,陈谴最近飞去了瑞典,到时忙完打算多逗留几天拍点素材,他学着徐诀趴在枕头上,脸凑得屏幕极近:“怎么了?”
徐诀含糊其辞:“想在开学前见见你。”
陈谴记得可清:“不是下个月六号开学么,我月初就回,送你上学去。”
“哦对,”徐诀将黄柴一搂,打个滚摊在床中央:“瞧我都忙忘了,还记成一号去了,还盼着你八月底回国来着。睡觉睡觉!”
两国之间有时差,这个点陈谴正要下楼吃饭去,他埋在枕间闷笑,指头搓了搓屏幕中徐诀的鼻梁:“睡吧宝宝。”
电话结束后陈谴对着聊天界面发怔半晌,随后打开朋友圈刷了刷。
最新一条是徐诀他爸两分钟前发的一条消消乐通关的分享链接,陈谴给按了个赞,顺手点进对方的头像发了个消息:叔叔,能占用你一关游戏的时间吗?
八月后半月在读书人的叫苦不迭中过得飞快,徐诀完成设计后沾枕休息了两天一夜,大学班群刷上去999+都懒得翻看,醒来后发现素未谋面的新同学们都在齐齐艾特他。
刚睁眼不甚清醒,他发了个问号,看起来特高冷,有人提醒说就差他没爆照了。
这似乎是新生见面前的固定流程,徐诀在一室昏暗中眯着眼翻相册,跟陈谴在一起后他手机里的自拍才多了起来,但要么光膀子露腹肌要么对着镜头耷拉眼尾装可怜的,这种东西他发不出来,只能选海坨山那次陈谴随手给他拍的。
勾选好点了发送,他垂下手又补了个回笼觉,等手机松落掉到地板上才猝然惊醒。
捡起手机时徐诀被满屏的未读震惊到了,班群的有,未来舍友私聊的有,申请加好友的有,附带信息为“牛啊兄弟”。
他刷上去,总算寻到了这帮人发疯的源头,无奈地发现自己迷糊间连带和陈谴的一张合影也发到了群里,还他妈是他在背后扳着陈谴的下颌跟他打啵儿的。
撤回已是来不及,徐诀打打删删,最后问了句:老师没在咱群里吧?
吃晚饭时徐诀都没好意思跟他爸说自己不小心在全班面前光荣出柜,就顾着低头扒拉饭,偶然一抬头瞅见徐寄风正盯着他看。
“干嘛?”徐诀问。
徐寄风伸手夹菜:“后天就去决标会了,明儿去买套像样点的西服吧。”
就为这事,徐诀说:“我高一那会儿去参加演讲那套挺像样的。”
徐寄风说:“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高一那套耸肩窄腿穿着跟个猴似的,后天得见重要的人,穿正经点没错,别闹笑话。”
“……靠,你怎么不记着是你给我挑的呢。”徐诀愤懑道。
为免决标会当天因为太像个猴而被评委筛下来,徐诀隔日就去挑了套夏款的正装,回来后对着穿衣镜转来转去,几乎要在空调出风口下折腾出一身汗,确认自己是个人样才拍了个全身照传给陈谴:“不像猴吧?”
他盯着手机出神片刻没得到回复,算算时差陈谴现在应该外出拍摄了,哪有空回他。
结果直到临睡前聊天界面还是静悄悄的,徐诀心里惴惴,上网搜了搜瑞典的今日新闻,然后拍了自己一掌,想什么呢。
徐寄风敲他的门,提醒他早点关灯睡觉,明天要见重要的人,徐诀伸腿一挣床单,烦了:“我又不跟那些评委搞基,管他们几斤几两呢。”
睡前自大且豪横,醒来却怂了,徐诀边刷牙边把演讲稿在脑子里迅速过了遍,背到一半又天马行空,项目能中标吗?竞争对手不会私下给评委塞红包吧?那套正装能行吗?陈谴还没评价呢。
可是评价了又怎样,陈谴那么爱他,评价肯定一点都不客观,毕竟他哪怕什么都不穿,陈谴也会摸着他说好看,夸了还不算,还流水儿以表真情实意。
再等不到陈谴的回复徐诀真就眼睛流水儿了,他坐到马桶上点开手机,巧的是刚解锁陈谴就发来了视频邀请,徐诀一个手抖按下拒绝,松口气的同时马上给对方回了条文字:“我在拉屎!”
陈谴撤回“抱抱傻狗”的表情包,发来个语音:“拒接就拒接,手速怎么比抢红包还快。”
对方的声音挺精神,徐诀瞄了眼时间,六点半,照理那边刚过凌晨:“姐姐你还不睡吗?”
陈谴反问:“你呢,不用赶早读起那么早干嘛?”
徐诀没告诉陈谴今天要参加决标会,中标则好,若无缘项目他可不想把消极情绪传递给陈谴。
他编了个理由:“我提前适应开学生活!”
陈谴没追根问底,将话题转到昨晚收的照片上:“那身正装挺像那么回事,是要给谁当伴郎吗,活蹦乱跳的,别把捧花当篮球抢了去,人家伴娘团得削你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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