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玄见到方牧沉默不语，以为他也在为接下来的事担忧，忍不住提议道：
    “如今苍琅界刚刚重塑，你的实力还远没到极限。
    这一次，不如想办法将来犯之敌拒之门外。
    等你实力提升之后，再将他们放进来也不迟。”
    方牧没有回应，而是缓缓转过头，直勾勾凝视起了皂玄的眼睛。
    直到皂玄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他才淡淡道：
    “你心中的剑，有些钝了！”
    皂玄：“！！！”
    方牧轻飘飘一句话，却让皂玄差点儿原地暴走。
    他的心剑就是再利，也不可能斩得动天仙、天魔。
    在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皂玄自然想要以稳妥为主。
    可这番解释的话，他却无法说出口。
    因为这只能证明，他现在跟方牧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了。
    这种憋闷，让他恨不得立即冲破枷锁，踏入天灵之境。
    好在这种冲动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皂玄的根基还有打磨的余地，如果贸然突破，很有可能会损失未来的潜力。
    最主要的是，他即便不顾一切的踏入天灵之境，也根本无法拉近与方牧之间的距离。
    一个小小的天灵填进这种鸿沟中，甚至都掀不起一个浪花。
    这个认知，让皂玄又是一阵凌乱。
    他喃喃道：“才过了一年而已，我们之间的差距，竟然已经大到了不可弥补的境地……”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方牧就摇头道：“不是一年。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我就已经可以碾压你了。”
    皂玄：“……”
    这把化形神剑刚刚调整好的心绪，顿时又闹腾了起来。
    方牧见状，笑道：“这里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你仍旧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即可。
    至于魔气的事，我来处理。”
    皂玄有气无力道：“寻找护道者的事，我一定全力而为。
    不过这次试剑大会，多半不能将所有地球玩家都吸引过来。
    而且护道者也未必一定会在这批玩家中。
    也许有人天赋很高，却一直在默默修炼，没有进入苍琅界。
    就如之前的龙文飞一般。”
    方牧点了点头道：“的确不能排除这个可能，不过……咦？”
    他的话说到一般，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
    紧接着，他便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走了！？’
    皂玄看着空空荡荡的山头，脸色骤然一变。
    能让方牧如此急切离开，显然不是小事。
    ‘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那个天魔打过来了？’
    皂玄望着方牧消失的方向，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些许的失落。
    无论虚空深处发生了什么，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参与的。
    这一刻，皂玄深深的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还是太弱。
    他只能期盼方牧能如之前几次一般，解决天外的危机。
    可将所有希望都压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即便这个人是方牧。
    皂玄呆愣了片刻后，脑子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等这里的事结束之后，一定要再闯荡一次天外！’
    这个念头刚刚出生，就牢牢霸占了皂玄的意识。
    在他看来，就这么呆在方牧的世界中，与对方的差距必然会越拉越远。
    只有走出去，才能找到拉近这种距离的机会。
    他皂玄，是一柄纵横天地的神剑，而不是某个界域中的观赏之物！
    方牧并不知道皂玄心绪的变幻。
    一阵闪烁之后，他出现在了一片虚空中。
    本应空无一物的虚空，此刻却在微微颤抖。
    就好似有一只地鼠，在偷偷摸摸的挖着苍琅界的界壁一般。
    方牧在跟皂玄聊天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震颤。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这种震颤极其微弱，并且与苍琅界自身偶尔出现的波动十分类似，所以他才一直跟皂玄闲聊。
    可就在刚刚，苍琅界的界壁上竟然出现了破损。
    方牧这才直接把皂玄晾在一旁，出现在了这里。
    此时，一缕似有似无的妖气，正缓缓从破损的界壁上渗透进来。
    这股妖气的气息十分微弱，即便是有天灵来到附近几十里内，都未必能发现这若有若无的气息。
    然而这股妖气的腐蚀性却极强。
    方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里的界壁正在飞速被这股妖气侵蚀。
    按照这种速度，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界壁上就会被腐蚀出一个可供天灵进出的通道。
    若是时间再久一些，开辟出一个足以容纳天仙的通道都并非不可能。
    这一幕，让方牧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除了惊讶于这股妖气的特性之外，心中还有另一个疑惑。
    那就是，渗透进来的为何是妖气。
    刚刚在跟皂玄聊天的时候，他明明是因为那一缕魔气才产生的灵觉跳动。
    可这里却变成了妖气。
    ‘是我的灵觉出现了偏差，还是说又出现了其他状况……’
    方牧看着不停渗透进来的妖气，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不过很快，这一丝疑惑便消散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沉的战意。
    ‘来的是天妖也好，上次没能将孙徒填进去。
    这次正好看看，将天妖扔进黑洞会出现什么变化。’
    在心中默默低语的同时，方牧身周已然泛起了微弱的焰光。
    与之前炽白焰光不同的是，他的身周多了一股深沉的黑炎。
    他同时点燃了灵气与魔气。
    同时燃烧的两种力量仍旧维持着之前的平衡，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暴涨了数十倍。
    然而这种力量，却尽数被方牧束缚在了体内，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扩散到这片天地中。
    这一刻，方牧便好似一个已经撒下了蛛网的剧毒蜘蛛一般，静静等待起了即将送上门的猎物。
    ……
    界壁外的虚空中，一个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的老者，双手十指正虚虚抖动。
    一股股似有似无的妖气从他指尖扩散，并迅速的渗透进前方的界壁中。
    眼见着界壁上的漏洞越来越大，鼠眼老者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了一个高高的弧度。
    就在他准备再接再厉，将通道彻底撑开的时候，心底却忽然涌出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鼠眼老者浑身微微一颤。
    他那一直有节律抖动的手指，瞬间被打乱了节奏。
    原本一直若隐若现的妖气，瞬间扩散了出去。
    “这……”
    鼠眼老者表情一僵，不算大的眼睛中，不由闪烁出了一抹错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