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天地都在刹那间被这燃烧的仙气波及。
    就连那个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也在天仙的力量下剧烈震颤。
    更远处的苍琅界，同样被燃烧的仙气席卷而过。
    这片天地中，唯一没有被仙气波及的，便只有方牧的那一根手指。
    在这仿佛要将整个灵界都撑爆的气场中，方牧的手指缓慢却无可抗拒的点在了巫良的额头上。
    “我不服！！！”
    巫良的呐喊声仍旧在虚空中扩散，他那燃烧着的仙气，也在整个灵界中肆虐。
    可他的双眼，却已然失去了光泽。
    而在他对面，方牧的眼中却渐渐恢复了神采。
    这一战远比方牧之前预料的短暂，却也远比他预料的更加激烈。
    巫良这个天仙，在失去了根基又没有足够仙气支撑的情况下，也爆发出了异常强横的力量，完全无愧于天仙之名。
    方牧即便在普通的天地共鸣的状态，也未必能压制燃烧自身仙气的巫良。
    如果两人陷入缠斗的话，巫良说不得就能找到方牧的破绽，闯出这片天地逃之夭夭。
    可惜，他的运气实在不好。
    方牧在他进入苍琅界的最后一瞬临时改变了主意，引动了那灵界中央的那一缕融合的阴阳之力。
    在近乎偷袭的情况下，这才一指点死了这个天仙。
    此刻，巫良的仙气仍旧在肆无忌惮的朝着整个灵界扩散，扰乱着整个灵界的秩序。
    可他的意识却已经彻底消散了。
    方牧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这样一个绝佳的对手，他却无法与之轰轰烈烈的打上一场，这让方牧心中颇为遗憾。
    他轻轻叹了口气之后，才提着巫良的尸体，来到了黑洞外。
    巫良算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但方牧却并没有安葬对手的习惯。
    对于方牧来说，尊敬对手的最佳方式，就是用自己最巅峰的力量，将之击溃。
    就在刚刚，方牧已经完成了对巫良尊重。
    现在，是他收获战利品的时候了。
    而他最大的战利品，自然就是天仙的尸体。
    他轻轻一推，便将巫良的尸体扔进了黑洞中。
    这数十万年来，巫良在流量的过程中，每次出手都精确的计算着每一缕仙气的消耗。
    正是这种吝啬，让他在进入灵界之前，还保持着与同阶对手一战之力。
    在与方牧的那一战中他败得太快，周身仙气只是点燃了一瞬，便彻底熄灭。
    他数十万年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实力，几乎有九成以上，仍旧留存在他的尸体中。
    而这些，如今都化为了这片天地的养分。
    刚刚还被仙气的震得剧烈波动的黑洞，在吸入了巫良尸体之后，瞬间便爆发出了恐怖的威能。
    只是天仙体内所蕴含的力量实在太过庞大，也太过凝练。
    方牧所凝聚出的这个尚未完全成型的黑洞，一时间竟然无法彻底将其吞噬。
    磅礴的仙气，竟然在剧烈的爆发中，从黑洞中溢散了出来。
    虽然下一刻，这些溢散的仙气就再次被黑洞吸了回去，可这个黑洞却在这种反复中渐渐膨胀。
    方牧看着那似乎有些消化不良的黑洞，目光微微闪烁。
    “一个死掉的天仙，竟然也可能抗衡黑洞。
    修仙一脉，果然不愧是统治了上个纪元的顶级修士……”
    他一声轻叹之后，双手开始勾勒了起来。
    道道韵纹浮现，层层叠叠朝着黑洞围拢了过去。
    有了方牧辅助，黑洞终于停止了膨胀，飞速吞噬起了巫良体内那庞大的仙气。
    ……
    就在方牧处理着这次的战利品时，巫良垂死挣扎所迸发出的力量，却仍旧在整个灵界中回荡。
    苍琅界中几乎所有的超脱修士，都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威压。
    只是由于距离太远，绝大部分超脱修士，都未分辨出苍琅界的变化到底源自何方。
    此刻，他们绝大多数都在猜测，方牧到底又干了什么。
    可即便是他们最大胆的猜测，也只是觉得方牧可能与神仙交手了。
    整个苍琅界中，唯有寥寥数人猜到了真相。
    其中最先发现方牧在干什么的，便是新晋天灵姜太初。
    晋升天灵之后，姜太初的感知比之前敏锐了数十倍。
    对于这种震荡的感知，远比其他超脱修士更为清晰。
    更主要的是，他曾经在上个纪元中，感受过天仙的气息！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橫压天地的气息，却牢牢的印在了他的识海中。
    而现在，他再次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
    ‘这是……天仙！？’
    正调理着自身灵气的姜太初，瞳孔骤然收缩，刚刚被梳理的一般的灵气，也随着他心绪的剧烈波动而瞬间暴走。
    丝丝缕缕的天灵之气，从他体内各处疯狂涌出。
    若非他已然基本稳住了天灵的境界，仅仅这一下，就能让他的境界退回超脱之境。
    这个苍琅界的新晋天灵，竟然被那一缕天仙气息吓得差点儿原地自爆。
    然而此刻，姜太初却根本顾不得去梳理自身暴走的天灵之意。
    他整个人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一双惊恐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虚空深处，喃喃道：
    “天仙，真的是天仙！
    这小小的灵界，怎么可能引来天仙。
    方牧到底在干什么！
    他怎么敢招惹天仙……”
    姜太初自认为并非是胆小之人，不然他也不会在仙人离开之后，带头清扫起了那些灵奸。
    可对于天仙，他却有着从意识深处的恐惧。
    因为那种层次的强者，早已经脱离了修士的范畴。
    姜太初甚至觉得，他们已然不属于仙了。
    那是挥手间天塌地陷的存在！
    即便他踏入了天灵之境，也根本生不出一丝一毫与那种强者抗衡的意志。
    可天仙的气息却出现在了苍琅界！
    这一刻，姜太初彻底呆滞了。
    他的脑海中，已经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天崩地裂的画面。
    姜太初缓缓扫视了一周之后，才一声哀鸣道：
    “方牧啊方牧，这一次整个苍琅界恐怕都要为你陪葬了。
    这片天地因你而生，却又因你而毁。”
    他一声哀叹之后，紧接着又摇头道：
    “也罢，若是没有你，我即便是死，也多半无法踏入这灵修至高之境，我……”
    就在他准备回忆一下自己这一生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忽然又是一僵。
    下一瞬，他整个人凭空从地上弹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的望向了虚空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