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路,反正回家也是一个人。”
李成泽大口塞着板栗,故意说:“我有个朋友,可以介绍给你,他也喜欢玩摩托车,他也单身,他也觉得一个人无聊,你俩肯定有共同话题……”
苏时清瞥了他一眼:“李成泽,你工作都做完了?”
李成泽又抓了一把板栗,拿起一块蛋糕,“没有,我去那边吃,还有的话给我留点啊。”
苏时清带简风去办公室,“冷吗?”
简风搓着手,手都冻红了,他说:“不冷,外面下雪了。”
苏时清走到窗边,看着雪花飘洒而下,突然想起一些遗憾,他跟简风在一起那一年,下雪的那几天他都在医院,他们还没一起看过一场雪。
“简风,要出去看雪吗?”
简风一愣,“是我们俩一起吗?”
“是,一起。”
简风觉得手不冷了,笑着往外走,“去哪看?”
“跟我走。”
苏时清带着简风到三楼小平台,雪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简风,你看雪时会想到什么?”
简风看着苏时清,“会想到你,我做什么都会想到你,下雨会想你有没有带伞,下雪会想你冷不冷,就连睡觉都在想,你是不是还没睡。”
苏时清回头看他,“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些什么。”
“那就不说了,我陪你看雪。”
不是苏时清不想说,是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天简风的所做所为他也不是没感觉,他知道简风成熟了,改变了,但他一直没做好重新接纳简风的准备,是他自己的问题。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看着雪花一片一片旋转而下,有些落在楼下树枝,有些落在地面。
简风小心地牵起苏时清的手放进自己口袋,苏时清没拒绝,任由简风温暖他的手。
那晚简风睡了个好觉,梦里他一直牵着苏时清手,好像从来没分开过。
而后几天简风忙着处理工作,年底了,各种盘点清算都要在放假前完成,苏时清也忙,两人好几天没联系。
年三十,简风闲了下来,给苏时清发信息,没回,电话没接,给李成泽发信息,也没回,跑去医院找他们,护士们三缄其口,没有一个人告诉简风发生了什么事。
简风想起余心远,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苏时清情况。
余心远那边有对话的声音,是章荔在小声问是不是简风,余心远说是,章荔接过电话,“简风,我是章荔。”
“荔姐,苏医生到底出了什么事?麻烦你们告诉我吧。”
不可能突然无声无息失踪,带连着李成泽也不回信息。
章荔刚想说话,电话又被余心远拿走,他说:“还是让时清自己告诉你吧,我先试着联系他们院长。”
苏时清在半小时后回电话,声音透着疲惫,“简风,这几天太忙了,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那边愣了许久,久到简风不敢呼吸。
苏时清很轻地回了他一句:“新年快乐,简风。”
“你出了什么事,阿时,能告诉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苏时清叹了口气,说:“我接触了艾滋病患者的血液。”
简风脑子嗡一声炸了,接下来苏时清说的每一个字简风都不敢听,又不得不听,他说前几天来了一个病人,病人说是肚子痛,一进医院大门便躺地上打滚,苏时清和其他当班医生立即上前查看,就在大门口,他们还没来得及戴着手套,什么都没考虑上前查看,突然间的,那个病人掏出一把小刀划伤自己手掌,趁医院们没反应过来顺势拿刀去划医生们。
苏时清没想太多,徒手去夺他的刀,不小心被划伤尾指,一起被划伤的,还有帮着抢刀的李成泽,甚至不确定伤口处有没有沾到对方血液,那一刻太混乱了,
简风牙齿在打架,“现在、现在情况、情况怎么样?”
“那个病人确诊 HIV 阳性,我们已经吃了 PEP 阻断药,明天可以回家了,初步检测阴性结果,明天能回家了,你别担心。”
简风不敢再问,手划伤,伤口沾了 HIV 病人血液,这种情况染上 HIV 的概率有多少,简风不敢去求证,只是觉得浑身发寒。
挂断电话,苏时清也不好受,李成泽呆坐在一旁,三天了,一句话没说,只是红着眼坐在一旁。
苏时清上前拍拍他肩膀,“在接触病毒的 72 小时内服用,预防率达到 95%,阻断药的效果非常显著,失败的几率只有 5/1000 左右,你这么年轻,老天爷会眷顾你的,李成泽,你要加油。”
“主任,这还是我工作这么久,你头一次安慰我。”
“是吗?那是因为你优秀,强大,不需要我安慰。”
李成泽吸吸鼻子,“那你现在怎么又安慰我?我现在也很强大,就是有点难受。”
苏时清叹了口气,很轻地说:“因为我也害怕啊,我也怕染病,怕死,我也只是个凡人。”
“主任,如果健康的生命只剩最后四周了,你想做什么?”
还有很多事没做,上次在山上日出没看成,想再去看一次,想跟简风一起去看,简风说想吃他做的红烧鱼,等明天回家做一次吧,做好让他来拿,还要回家看看父母,上次在医院跟母亲处得不是很愉快,找时间回家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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