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个有孕妇人伤怀掉泪,实在是造孽。
寻月棠这会儿也狠不下心来再追问,倾身过去抱抱妙言,“不急不急,总还有几日,你慢慢想。”
郁白梅从店里回来,恰好碰上打西客院里出门的寻月棠。
见小姑子一脸愁云,她便知道又没谈拢,“妙言姑娘那头还是不给准信?”
“可不是嘛,”寻月棠道,“现在搞得我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说她还在罢,怕林大哥贸然上门,再刺激到她,主要她还怀着孩子不是,事事都要以她身体为重的。要说她不在罢,若林大哥回城又不来寻,就怕她心里更不好受。让她自个儿拿主意,嫂嫂,你也看见了,这都几天了......”
“你也多担待些,刀不割自己身上,再说痛都站不住脚,”郁白梅与寻月棠一处往外行,“当时被人舍弃的是她,怀着孩子中箭的也是她。咱们再如何如何说感同身受,终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实在不成,就多给她几日,大军回城又如何,且以我们这边为准头。”
“行。”
答应得是挺痛快,但寻月棠晚间一个人回屋,越琢磨越不对味。难道真就看她俩这样拖下去?
翻来覆去有半宿,她觉得自己好像是琢磨出了一点门道,漏夜又起身,铺开信纸给在路途中的谢沣去了封信:妙言已行火葬,灵堂设在谢府,一应丧仪待林大哥回城而定。
第二日起身,就瞒着妙言给所有人下通知:不许泄露妙言在寻府的事。随后去谢府现搭了个灵堂,将当时妙言躺的那只棺材,钉得死死地送了过去。
这些事儿都是凭着一腔莽劲干的,如今都安排妥当,她后背反就沁出了一脊梁冷汗,不住地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各路神仙保佑,信女全然发的好心,可莫要办了坏事啊......
——
大军凯旋,进城走过一圈,接受了城里人的欢贺后就又回了城外大营。
赵原与王敬自告奋勇要留营内整理相关事宜,要其他将领先行回家看望家人。
余下三人感激地行了平礼,而后就各个策马往城里行去。
在城中岔口,林勰请寻峥先行回去,“我有几句话要与鸣苍讲。”
谢沣亦是归心似箭,方才游街时见寻府就在近前,可家里人竟无一人来迎,他就着了急,险些要自己冲回去,但林勰心情他还是顾虑,耐心问道:“怎了子修?”
林勰从杀了奈古勒后精神就一直不济,在接到寻月棠的信后就更是萎靡,日日少食,夜不成寐,全靠着烈酒才能入眠,如今说话都有气无力,“我是否,很快就要动身京城?”
他们在很久之前,就得到了确切消息:太上皇非为病重,而是中毒。也一直想去相救,但太后时时守在太上皇身侧,因始终做不到在不惊动太后的情况下救出太上皇,这事儿就一直搁在一旁。
如今大胜北狄而归,又恰逢太后被贺峤软禁慈宁,正是天赐良机。
但贺峤的毒,就是究移的毒,如今除了林勰无人能解。所以他必须前去京城。且宜早不宜迟。
又至故地,此前过往与甜蜜记忆如开闸泄洪一样袭来,冲的人站都站不住,林勰说话已带了哭腔,“鸣苍,你稍拖延几日可好?留给我几日。”
“好。”
谢沣答应的爽快,看林勰这样,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与林勰从穿开裆裤时就相识,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其如此模样。
“四日即可。”林勰吸吸鼻子,“三日守灵,一日下葬。都处理好,我就动身。”
谢沣还是应“好。”
林勰递过去一粒蜡丸,“鸣苍,这颗药你收好,若四日之期到了,我神智却不清醒,喂我粒这个就可以了。”
谢沣掂着手上的蜡丸,轻轻叹气,“子修,莫行傻事。”
“不会。将行百里,不半九十,”林勰扯出个笑,“我心里有数,绝不误正事,你且放心。”说罢,他一挥马鞭,冲着谢府的方向行去。
谢沣驻马在原地看他,听得行远的林勰远远叫了句“我会好好的”。
这句话,想必是托大了十成十。
作者有话说:
这本应该(?)快完结了
我有大纲,但是作为一条新生代码字菜狗(叉腰)
我不确定这些纲会产出多少字
但可以确定的是,写完这本三天内会开《冥府》那本
不会太长的美食文,作为锦初那本的存稿调剂
第102章 相见
待林勰彻底消失在街口, 谢沣才策马往寻府行去。
他边走边想着,当时买下这处宅子,还是自己与盘儿一道去的, 现在连着自己祖母、带着盘儿还有舅兄一家都住了进去,自己再往这走竟然有些回夫人娘家接人的奇妙感觉。
陌上花开, 可缓缓归矣。大概就是如此心境?
此前他总担心自己这一战回不来, 可如今边境安宁,贺峤那边亦不足为惧,自也无了后顾之忧。掐指算来, 盘儿还有二三个月就出服, 也是时候将婚事提上议程了。
这一路想着,很快便到了寻府门前。
栓好了马, 他却有点突然不敢进了。
——在外行军, 洗漱都是奢侈的事儿, 倒是从依木河里头浅冲过几次, 但这漫漫回程却又落了一身臭汗。与营内弟兄时时待在一处, 就如一群皮匠日日相对, 久闻则不觉其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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