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坤宁宫,周璟先下了龙辇,花妩跟上,走了两步,见他仍旧在原地没动,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花妩有些疑惑道:“皇上怎么了?”
周璟微微抿唇,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别处,淡淡道:“你说你喜欢朕,就是这么做的么?”
花妩顿时莫名其妙,一时间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于是诚心求教:“那臣妾应该怎么做?”
周璟看起来有些微的焦躁,最后向她伸出一只手来,抿起薄唇,像教小孩一样,强调道:“你从前是怎么做的?”
花妩从前总爱和他贴着,挽着,笑眯眯往他身边靠,可现在没有了,甚至还需要他来提醒,周璟有些失望,失望之余,又有些认命。
手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了,掌心柔软,亲密地贴合,周璟反手紧紧拉住,花妩盈盈笑道:“臣妾受教了,下次一定记住。”
她牵着周璟走,今天的日头不大,凉风习习,可那两只手的掌心都透了些微的汗意,潮乎乎的,却又让人舍不得放开。
……
侧殿内。
“啪——”
一声脆响,上好的青瓷杯盏摔得稀碎,彰显着主人内心的暴躁和愤怒,婢女明月方推门而入,就撞见了这一幕,花想容举着一个美人瓶欲砸,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急忙道:“小、小姐不可啊!这里是慈宁宫!”
她冲上前去,把那美人瓶抢下来,一面不住抚心口压惊,明月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这个主子有病,还是疯病!
从夫家那会就有了,如今变得愈来愈严重,慈宁宫是什么地方?太后娘娘的居所,她不过是太后的侄女而已,还这么多年没见了,真把自己当一碟子菜了。
明月一边腹诽,一边劝道:“小姐啊,太后娘娘只说让您回府去,在太夫人跟前尽尽孝,没说以后不让您进宫啊,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您别生气。”
“还有什么机会?!”花想容恨恨骂道:“定是那贱人看我不顺眼,跟璟哥哥吹了枕边风,否则璟哥哥怎么会突然针对我?”
明月暗道:您前阵子还在太后跟前给皇后使袢子,人家看你顺眼才奇怪了。
心里这么想,她嘴上还是哄道:“不是还有中秋宴么?太后娘娘说了,中秋宴还叫您来宫里,您到时候在皇上面前露露脸,指不定就、就入了皇上的眼呢?”
她说这话时颇有一种昧着良心的感觉,然而花想容竟听进去了,对她道:“叫你去弄的东西呢?”
明月有些迟疑,道:“奴婢……”
花想容蹙眉:“你没弄来?”
明月只好从绣袋里取出一条丝帕来,迟疑道:“那、那可是皇后娘娘,您真的要……”
花想容看了她一眼,有些阴森森的,明月吓得登时闭了嘴,花想容打量帕子,见上面果然有血迹,这才叠起来,收入袖中,警告道:“管好你自己的嘴,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倘若说出去半个字,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明月白着脸,再不敢多说半句,花想容摆了摆手,道:“你把地上收拾一下,就说是你自己笨手笨脚,摔碎了东西。”
明月硬着头皮应下来,在心里大骂这寡妇刻薄可恨,就这样的秉性,哪怕皇帝瞎了眼都看不上你!
花想容入了内间,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匣子,里面有一些奇怪的东西,针线,朱笔,以及一个浑身漆黑的小娃娃。
花想容把那一块帕子叠得很小,然后剪开娃娃的肚子,把它塞进去,复又用针线一点点缝起来,明月的眼角余光觑到了,吓得又一缩,连忙别过头,像是极度害怕一般。
花想容把缝好的小娃娃放回匣子里,又取了一根针,自它头顶穿过,她有些兴奋,以至于双眸都发着亮,自言自语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等我回府向祖母问一问那贱人的生辰八字。”
她说着,又看向明月,道:“要是能弄来璟哥哥的贴身物件就好了。”
明月吓得脸色苍白,颤声道:“可、可今天都差点被发现了,太后娘娘正在查那椅子是谁动的手脚,小姐,万一查到我们头上……”
“瞧你那胆子,”花想容翻了一个白眼,轻蔑道:“怕什么?她查不出来的,只有中秋宴的时候再想办法了。”
……
坤宁宫。
午后,花妩坐在廊下乘凉,树影婆娑,清风细细,比起凉榻,她更喜欢这个位置,廊下就是花池,里头的水清澈见底,几片树叶落在水面上,又投下浅淡的影子,凉悠悠的,瞧着让人心动。
绿珠捧了一盘切好的瓜出来,就看见花妩褪了鞋袜,试图把脚往花池里泡,她吃了一惊,道:“主子,那水凉着呢!”
花妩还狡辩:“这么热的天,怎么会凉?我试一试。”
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自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折子,绿珠急忙告状:“皇上,您快管一管主子,她不能泡凉水的。”
周璟听罢,几步上前,直接一把将花妩整个抱起来,绿珠还以为他会把人抱回殿里,谁知周璟竟然走到那花池边,低头看了看一尺见深的水,道:“想泡就进去泡。”
说着作势把花妩往池子里放,花妩惊叫一声,连忙抱住他的臂膀,急急道:“别!不要!”
耳边传来男人不疾不徐的声音:“这么热的天,泡一泡也没关系,为什么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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