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轿经过的时候,林中忽然刮来一股奇雾,所有送嫁之人,当时便好似被什么东西迷惑,抬着轿子,吹吹打打的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不多时,连花轿带送嫁的人,全部消失在迷雾中。
而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传说中的狐狸坟。
轿子中的程小姐,则不知道轿子早已换了方向,只是觉得从自己家到县令府上,路程变得好远好远,直到看着透进轿子中的光都没了,轿子才停下。
程小姐被人从轿子中接了出来,正见一片山坳里,伫立着一座华丽的府邸,可那府邸却和往日见过的不同。大多府邸,都是青砖白墙,可眼前这座府邸,通体漆黑,周深缭绕这一层雾气。
程小姐莫名觉得有些诡异,而就在这时,胡七公子拼着未完全恢复的法力化了人形,又幻化了一身县令的官袍,打扮成新郎官的模样,出来迎接程小姐。
随着胡七公子出来,府中迎出来一大堆丫鬟侍从,各个喜逐颜开的将外头送亲的人请了进去。只是那些丫鬟侍从的打扮都格外奇怪,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水粉,笑容一直在脸上,仿佛从来感觉不到脸颊累。
很热闹,也说不出的诡异。
程小姐的手被新郎握住,一阵凉意,程小姐极为不适,正欲挣开,却从盖头下瞥见了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并不是想象中的枯槁之手,而是修长又紧致,仿佛手的主人,和她差不多年纪。
程小姐不解,进府拜了堂后,新人被送入洞房,饮合卺。程小姐觉得奇怪,她是小妾,为什么会拜堂,为什么还会饮合卺酒?
她正疑惑间,屋里侍从都退了出去,盖头被新郎挑起。随着盖头除下,程小姐这才看清,眼前的新郎,是何等样英俊年轻的风流公子,根本不是之前说的年逾六十的模样。
她不解的很,却见新郎笑道:“之前的县令已被调离,我是新任县令,正巧没有夫人,恰逢有人送姑娘来,便觉是缘分天定,愿与小姐行结发之礼,做原配夫妻。”
如此样貌的男子,又是县令,且还愿予她正妻身份,这对本就身不由己,处境艰难的程小姐来说,已是极好的归宿。程小姐如何能不愿?又有何能力不愿?怎么都比回家好。
看到这儿,荣婳喜道:“太好了,他们终于在一起了!”
江淮抿唇笑,低头亲亲她的脸颊,二人接着往下看。
程小姐应了下来,接下来,便是他们的洞房花烛。
荣婳本还在高兴,看了这么多天,终于看到二人成亲,怎知接下来的描写,却越来越细致,像极了昨晚江淮和她做的那些。
荣婳整个人局促不安,脸复又烧得厉害,尴尬道:“这……”
窗外下起雨来,细线般的雨丝,斜着落入江面,激起无数涟漪层层荡开,河岸连绵的山隐在水雾中,也愈发像一副天然的水墨画。
江淮道:“怎么了?人家是夫妻了啊,亲密些不是正常吗?”说着,翻了一页。
荣婳接着往下看,一时不由瞪大了眼睛,那书中胡七公子的手,比江淮还能乱跑,除了像他俩昨晚那样,更是跑去了更远的地方。而那书中,还描写了程小姐的声音,婉转动听,变化非常。
荣婳“啪”一下把书扣了下来,不敢再往下看。她心间只觉有一团火在乱窜,抬眼却正对上江淮含笑的目光,一时心头发紧,躲开了他的目光。
她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昨天胡七公子瞎看,他就扯了自己小衣,那今天看到这部分……他……
想着,荣婳复又抬眼偷偷觑了江淮一眼,却见他淡定的很,手臂撑在窗框上,侧支着头,含笑看着她。
见她看过来,江淮问道:“怎么了绒绒?不看了吗?”
“嗯。”荣婳强装平静的收回目光,江淮起身握住她的手,对她道:“那我们下去吃午饭。要是不看话本的话,下午做什么?”
荣婳起身,手被他握住,低着头道:“若不然,你教我下棋好了。”
“也行。”江淮笑意平和,和她的局促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他没看方才那段剧情似得,只牵着她下楼去吃午饭。
吃完饭上楼,江淮取了罗汉床中间的小桌回来,摆上,又取了棋盘棋子,和她对坐下起了棋,全然没提上午看到的话本里的内容。
可是荣婳的脑子里,莫名都是上午看到的剧情,又不免联想江淮会不会也那样做,一时心间又期待又紧张,怪异的她一下午都像在炭盆上坐着,很是不安。
可偏生,罪魁祸首淡定的很,无论是落子还是教她,都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外面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荣婳心里,还觉得格外好奇,为什么胡七公子乱动,书里还会描写程小姐那样奇怪的声音,仿佛、仿佛……很是享受……
就这般心不在焉的和他下了一天的棋,一直到沐浴该睡觉的时候,他都老老实实,甚至没像昨天晚上一样扯她小衣。
第二天白天,他们也没看话本,而是让荣婳教他玩儿牌,开开心心玩闹了一天。
就在荣婳彻底不再想昨天的话本之后,这一天入夜,二人熄灯睡在榻上,江淮忽于黑暗中,捞了她入怀,亲上她的唇。
经过这一晚,荣婳便理解了,为何书中会描写程小姐那般的声音。
晨起被他亲吻着唤醒,见她醒了,江淮揽着她鬓发的头发道:“大概后天中午,我们就能到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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