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楚默沉默，盯着灵灵看了片刻，终究无奈的叹息一声。
    “你还是这么聪明。”
    灵灵笑了笑：“这都是哥哥教导有方。”
    元楚默只觉灵灵脸上灿烂的笑容，太过灼人眼球，让他几乎有些不想直视的移开了视线。
    “为什么？”
    灵灵眉眼温柔而专注的看着元楚默，那眼底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虔诚，仿佛仰望自己生命里的神明。
    她缓缓笑问：“你问的，是我为什么明明发现君家有动静，却没有汇报，还是问我为什么知道你起了杀意，却还要来？”
    元楚默闭了闭眼睛：“你果然知道。”
    “是啊，你这么聪明的人，教出来的妹妹又怎么能给哥哥丢脸呢。”
    灵灵脸上的笑容，有种孩童般的纯真美好，让人根本不敢去看那笑容。
    总觉得，伤害这样的人，是罪大恶极。
    元楚默下意识避开，视线只是盯着灵灵面前喝过的咖啡杯上。
    灵灵也不在意，只是缓缓的说：“自六岁后，陪伴我最多的，就是你。”
    “从小到大，我所学的一切，也都是你教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存在的任务，就是成为君家丢失的孩子。”
    “我的世界，除了学习，就只有你。”
    似乎想到了什么，灵灵的眼神越来越虔诚。
    “我这一生，都没有自己，你的爱，就是我的全部，甚至是我的全世界。”
    “但现在，我的世界崩塌了，我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我今日前来，只是想亲口听你告诉我，楚默，可爱我？”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灵灵看向元楚默，哪怕是询问，她的眼底都没有任何的希翼和伤痛，平静清澈，犹如一汪泉水，无悲无喜。
    第901章 一直都知道
    元楚默看着这样的灵灵，心口突然就抽痛了一下。
    可那感觉很陌生，又来的突然，消失的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探寻。
    甚至，直接忽略不计。
    “灵灵，你还小……”
    “我不小了，已经二十了，卿卿都已经被人求婚了。”
    元楚默神色一冷，可哪怕不悦，他整个人都是沉稳冷静的，没有丝毫的失态。
    “灵灵，你和她只能存在一个，你们是天生的敌人，你不该对她那么亲近的，何况，你们彼此根本不认识。”
    “可是……”灵灵笑了笑：“我和君天卿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元楚默瞳孔微缩，他目光沉沉的锁定在灵灵脸上：“你知道。”
    “灵灵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灵灵这一生所求，只有你，你的一切，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每一个神情动作，背后代表着什么，我都很清楚，甚至比你自己都要更了解。”
    “当年君家接我回来，进行了dna检测，其实那份检测并没有做过任何手脚，那时候我就怀疑了。”
    “后来我私下又做了一次比对，才知道了真相。”
    说到这，灵灵优雅的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继续笑着说。
    “我的一生，都是一场阴谋，我无法逃脱，也不想逃脱，因为这里面，有你。”
    灵灵看着元楚默，眼底的神情越发虔诚温柔了。
    “如今君家发现不对劲，又找到了真正的君家女孩，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杀了她，毁掉一切，继续维持现状。”
    “还有一个，就是让她回来，杀了我，从我这里，切断所有的线索，阻止君家发现所有的真相。”
    “两者相比较起来，以目前君家步步紧逼的情况来看，后者，才是最有利的。”
    “况且，卿卿她比我有本事，更比我有利用价值。”
    “也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找到了一个完美补救的理由，将一切推的一干二净。”
    元楚默沉默的听完一切，才缓缓说：“灵灵，你很聪明。”
    “我在你身上付出了十四年的心血，终究没有辜负我的一片用心良苦。”
    “所以，你爱我吗？”灵灵又问了一遍。
    元楚默只觉这样的灵灵，很不对劲，她身上越发没有人气了。
    就好像一个即将羽化而去的仙，缥缈虚无，越来越不真实。
    元楚默不由蹙起眉头：“你该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灵灵笑了笑，也没有失望，只是赞同的点点头：“是啊，不可能的，毕竟我们的关系，是一辈子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你知道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满足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眷恋。”
    “我先回去了，愿你一切安好。”
    元楚默见灵灵站起身，按下暗门的机关，本想留住她再说些什么，可想到灵灵进卫生间的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为了不引起外面监视的人的察觉，他只能沉默的看着她离去。
    灵灵从卫生间出来，结了账，就离开了咖啡厅。
    暗处亲自跟盯的君燕绥，直觉不对劲，对身边一名下属道：“伪装一下，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是。”
    见灵灵顺着街道走着，似乎并不打算回去，君燕绥只好继续跟盯。
    紧接着，灵灵拐入了购物中心，君燕绥让人去远远的跟着。
    结果，居然把人跟丢了！
    第902章 灵灵跳楼
    “跟丢了？”君燕绥神色一冷：“四处找找，我现在过来。”
    灵灵站在顶楼，俯视着下方的繁华，头顶天空蔚蓝，似乎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可这些美好，却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
    “哥哥，来生，只愿你我不是兄妹，只愿换你来爱我。”
    清风拂过，一抹白影急速坠落。
    君燕绥刚走到门口，就觉前方似有什么坠落，迅速抬头，还未看清是什么，耳边已经传来一阵巨响。
    “啊！”
    四周惊恐的尖叫声骤起，造成一片混乱。
    “有人跳楼了！”
    “快报警！”
    “快叫救护车……”
    混乱中，君燕绥看着前方十米之外，静静躺着的白影，只觉熟悉无比。
    殷红的血从她周身弥漫开来，染红了那片土地。
    君燕绥身躯僵住，脸上神色不断变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她面朝上，血腥肆意的脸，明明该是狰狞可怖的。
    偏偏她双眼紧闭，唇角微微扬着一抹解脱的笑，忽略了脸上密布的血腥，她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格外的安详。
    君燕绥心口涌起一股复杂又压抑的感觉，他回过神，迅速上前。
    “灵灵……”
    他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已经没了气息，这才脱下外衣，盖在了灵灵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迅速离开了人群，上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无论是君家还是元家，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元楚默此时正在半路，坐在车子里准备回单位，接到电话，他整个人都僵在那，手机掉了也没反应。
    耳边不断回荡着灵灵跳楼了这句话。
    脑海里闪现的，是前不久在咖啡厅的暗室里，灵灵的模样，以及这十四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有什么，在平静的心湖轰然炸开，掀起一片激烈的波澜，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吞噬。
    “去、医院……”
    明城这边，元景辰和君熠言几人正跟着君天卿在酒店参观，就陆续接到了电话。
    挂了电话，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对视一眼，随即看向了君天卿。
    元景辰开口道：“卿卿，灵灵跳楼自杀了。”
    君天卿神色很平静，没有半分意外，只道：“你们先回去处理吧。”
    两人见她这反应，心下浮现一丝疑惑，不过也没有多耽误，不放心的交代一句。
    “卿卿，你最近多加小心。”
    背后的元凶还没有彻底查出来，灵灵这个时候突然自杀，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事发生的太突然，若说跟背后的真凶没关系，他们是不信的。
    既然灵灵死了，那背后的人，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君卿卿的存在。
    只怕会朝卿卿这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