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对面, 谢之缙遗憾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好巧不巧就碰见认识自己的人了呢, 看来今天这热闹是看不了了。
沈伯文不知他在想什么,又看了眼前头, 开口道:“他们这般吵闹,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之缙一听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心道自己这个未来的同僚竟然还是个心地纯善之人, 闻言便挑了挑眉, 同他道:“沈兄不用担心, 这些人只是一时意气, 并不是没脑子。”
或许是生在京都,往些年这种事情见的多了,谢之缙谈论起这件事的语气十分淡定。
沈伯文还想再问,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道声音极大的叫喊声:“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这话音刚落,方才还在前面围观的一大片人顿时如鸟兽四散开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之前还拥挤得人都过不去的街道,已然恢复了正常。
就连方才引起围观的主角们,也不见人影了。
沈伯文:……
他不由得转头看向谢之缙,点头道:“你说得对。”
五城兵马司是京都治理的重要机构之一,不是一个衙门,而是五个衙门的总称,职责与现代公安局加上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的职责差不多。
沈伯文既然已经打听清楚了书坊没出什么事,便打算同谢之缙告辞了,然而还没开口,前面就过来一队佩戴齐整的兵卒,领头之人走到书坊门口,左右环视了一圈,正想叫个人过来问问情况,却眼尖地瞧见了街边的沈伯文二人。
这人顿时眼前一亮,让手下人继续打听情况,自己快步走了过来。
那不是谢阁老的幼子吗?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谢之缙跟前,态度极为热情,直接忽视了一旁的沈伯文。
“谢公子好,您怎么在这儿?”
谢之缙实则并不认识这人,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闻言便点了点头,道:“今日无事,与朋友随意逛逛。”
沈伯文倒是没有把他说的朋友联系到自己身上,虽然自己看见他的时候是一个人,但万一他们刚好分开了呢?
那人听到这话,好像才注意到谢之缙旁边还有个沈伯文,拍了一把自己脑门,摇头道:“哎我这眼拙,竟是看漏了,这便是您的朋友吧?”
谢之缙淡淡地嗯了一声,道:“这是此次会试的第四名,姓沈,名伯文。”
他倒是没有旁的意思,这么说也仅是不满这人只顾着巴结自己,对沈伯文视若无睹。
果不其然,他这番介绍之后,这人对沈伯文的态度又更加热情了几分。
沈伯文:……
进行了一阵无效谈话之后,像是看出来谢之缙并没有多说话的意思,这人才问起:“不知谢公子和沈公子方才在这里,知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应当没什么事。”谢之缙语气平平,又道:“既无打架斗殴,也未发生踩踏,想来大人是白跑一趟了。”
这人被噎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配合地点点头,“您说的对,什么事儿都没有自然是最好的。”
说完就告辞,带着人走了。
沈伯文若有所思,这样倒是正好,看来那几个争吵起来的人应当不会有事了。
事情告一段落,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他便也向谢之缙提出告辞。
谢之缙点了点头,道:“沈兄请自便。”
二人就此分开。
沈伯文回成衣铺接自家娘子,一打照面,就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似乎不错,出了门便问道:“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周如玉闻言便笑了笑,点点头道:“方才在店里,碰见一位聊得来的小姐,同我说了会儿话。”
这倒是沈伯文没有想到的,随即便道:“这倒是不错,日后你在京都也有能来往的朋友了。”
周如玉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告诉他,她与那位小姐并没有互相介绍彼此的身份,如今除了知道对方姓什么之外,旁的都还不清楚。
只不过原本便是一面之缘,不一定日后也会常来常往,人家不说,她自然也不便相询。
夫妇二人进了书坊的大门,伙计立马上来招呼起来,“您二位想看点儿什么?”
沈伯文自己并没有什么想买的,闻言便道:“取一本《京都风物》。”
“客官您稍等。”伙计立马去拿。
买好书之后,又带着自家娘子在临近的坊市中转了转,这才回去。
……
另一头,谢之缙找了间面馆吃了碗面,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家。
踏入谢府的大门,还没走多久,就在回廊处偶遇了他爹谢阁老。
不由得问道:“父亲今日怎的在家休息?”
“托你的福。”谢阁老淡淡地瞥了自家儿子,随即就收回视线,继续负着手往前走。
谢之缙反应了一下,想起来了,自己参加这次的殿试,他爹应当是为了避嫌,所以才不能去参加殿试考卷的评卷。
走了几步追上去,笑眯眯地道:“父亲,没能参加评卷,是不是觉得颇为遗憾?”
谢阁老本不想理他,但听了这句话,便停住了脚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这天刚回暖就穿起广袖大衫了,你不冷?”
谢之缙不知道话题怎么突然跳跃到这里了,下意识回答道:“儿子不冷。”
然而好巧不巧的,他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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