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的门外,陈邈不由得抚摸自己的面颊。
他总觉得有什么快从躯壳里脱离出来。
几天后,陈邈先去店里找林之森。
他刚结束一个至关重要的会议,所以身上穿的是正装。林之森在厨房帮忙,不知道干了什么活,浑身面粉地跑出来,特别高兴地说:“我们不是约的晚上?”
“刚开了会,本来要去剪彩。我姐去了。”陈邈说。
他满脸严肃,又掏出手帕,递过去的同时说教道:“把脸擦干净。”
林之森用手帕擦了下脸,招呼说:“啊,我也其实是在没事找事干。生意差死了,好闲啊,又不能大白天的就喝酒。”
陈邈不吭声了。
“不然去唱卡拉OK吧。”林之森毫不在乎地归还手帕。
“现在?”即便陈邈没参加过,也知道这种一般是晚上的娱乐活动。
林之森说:“白天KTV才打折。”
说着他打开消费APP,把手机交给陈邈,一步一步详细地告诉他怎么操作:“我进去换衣服,你帮我抢一下券。”
陈邈面色凝重:“我可以让秘书去办吗?”
“还是不要吧。”林之森抬头,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
最后他们俩还是踏上了去KTV的道路。
“又换了一辆车啊?”上车时的林之森说,“要不要藏点饮料什么的进去?KTV里的东西很贵,还不让自带酒水。”
“不用藏吧。假如不让那就是违反规定。”陈邈说。
林之森笑起来,发出起哄似的声音:“喔!不愧是阿邈啊!”
“你有毛病吧。”陈邈顺势说道。
车子发动,驶上马路。差不多过了几分钟,陈邈才意味不明地开口:“我们以前就是这种说话模式吗?”
“嗯?”林之森不明所以,“对啊。”
“……”
“怎么了吗?”
陈邈的脸不知不觉阴下来。他说:“我的记忆里从来没跟人这样说过话。”
不想林之森却毫无负担,朝他粲然一笑,不容否定地回答:“现在有了。”
他们去的甚至不是什么装修得招摇富丽的KTV,而是一间在公寓楼层中间的店。又暗又潮,里面在唱歌的客人也大多是附近的居民,很多还是老头老太太。
林之森大大方方地提交了打折券,然后付费,两个人在无人带领的状况下进了包厢。那里比崔妙学爸爸养的狗的窝还小。
陈邈有些坐立难安。
林之森却开始点歌了:“好怀念啊。”
“怀念什么?”
“你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啊?没关系,”林之森一个转身,手持拖着线的话筒向他宣布,“今天就让你回想起来。”
陈邈根本想象不出自己跟人聚众唱流行音乐的样子。
“没有,你不怎么唱流行歌曲。连《爱情买卖》和《小苹果》都没听过,”林之森说,“你只会唱《小白杨》。”
那时候他们专挑白天来。起初陈邈也不肯上,但是半推半就又答应了。
“《小白杨》?”
“以前我们经常对唱《同桌的你》。”
“我们又不是同桌。”
“还有《郎的诱惑》。”
“?”
“放心放心,我唱‘娘子’的时候,你都回我‘你妈’。”林之森笑起来,“那时候你的确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也不是软柿子的意思啊。你对所有人都很好,但我总觉得你很孤单。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活在当下、以“及时行乐”为人生座右铭的前调酒师林之森有个秘密。
四年前,他的同事失去了男友。
“失去”就是字面意思。陈邈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他。
是时恰逢唯一的弟弟入狱,在周围人跟前,这个女人没有流过眼泪,只是,好像失去了灵魂,终日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林之森不算乐于助人,只是万一她被开除,再新来同事又要重新磨合,想想就麻烦。于是他主动承担起找人的工作。
然而,他却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倒也不是林之森出尔反尔。
几乎是刚发寻人启事,他就得到了联系。对方是一名年轻女性,和他约在高档到非正装不得入内的咖啡厅见面。
“我对你们是谁、做什么、有什么想法不感兴趣。”崔妙学自始至终没有取下墨镜,高高在上地宣告道,“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他有父母,有朋友,也有事业,还有我这个未婚妻。不要来打搅他现在的生活。”
林之森坐在柔软过头的沙发椅上,十指相扣,静静地考虑了片刻。
假如孟知穗知道了,会歇斯底里到什么地步?是她的话,不择手段是必定的。没准会发生泼硫酸、持刀行凶之类的事件,同归于尽,闹上社会新闻。
这是一场注定以悲剧结尾的寻找。
“我知道了。”他回答。
那之后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说谎生活。一边佯装在努力找陈邈的样子,一边不断对着曾经仅存的单人照片发呆。
林之森说:“我自认为是你的朋友。你有那样的家庭,那样的背景,我很为你高兴。有时候我会在想,回去以后,可能你就没那么孤单了吧。”
陈邈注视着他,而他也看回来。
林之森恢复了原先那人畜无害的微笑。“还是别告诉孟知穗吧。”尽管这么说,可话里似乎并没有什么诚意。他点了郭富城的《对你爱不完》,陈邈则百无聊赖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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