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身白衣,长发披散,四肢还保留着临死前的扭曲模样——
何盈瑶是被人丢下山崖,活活摔死的。死后没能留住全尸,喂了山野饿狗。
死得惨烈的人,本就怨气浓烈,何盈瑶能撑这么久,已出乎闻宴预料。
这样能忍的人,听到儿子被害死的消息后,为人母的怨气,终究是再也压制,戾气冲天而出。
再不解怨,她坚持不了多久。
“何盈瑶,你可愿跟我们去阳间,替你,你的奶娘,你的儿子,得到你应得的公道。”闻宴站在牢房门边,清淡嗓音传入牢房。
女鬼咔咔抬起了脸,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狰狞的笑,近乎野兽般嘶吼:“我要她死,我要孟九死!”
刻入骨髓的怨恨,让这句话带着恐怖的怨念。
闻宴将从顾文使那拿来的锁魂链,这锁魂链是幽都鬼匠仿造黑白无常的锁魂链打造,效力不及真正的锁魂链,栓住一两只怨鬼,却是足够了。
将链子套在何盈瑶身上,另一头,则交给了陈玉楼,嘱托道:“牵着她,别让她半路跑了。”
陈玉楼接过锁链,随口一问:“万一跑了,会怎样。”
闻宴:“怨鬼没有思维,仅凭着恨意行事,万一伤及无辜,这份孽债有一部分要算给监护人的,轻者削减功德,重者,还要惩罚。”
不是所有怨鬼,都像陈玉楼这样理智,绝大多数都被怨气支配,暴躁易怒,稍有风吹草动便绷紧了神经,很不好控制。
陈玉楼冷嘶了一声,下意识五指扣紧,攥紧了锁魂链,异常严肃:“小宴姑娘放心,小生定然看好怨鬼。”
幽都的刑罚,他生前就略有耳闻,乃是鬼帝亲手打造,恐怖程度堪比九幽,寻常没有鬼会想体验。
接到了怨鬼,闻宴询问了些消息,便去往鬼市,补充了些制符的黄纸,朱砂,此外还买了一个破阵锥。
符箓用来保护自己,而破阵锥,则是用来破阵的东西。
替命并非念几句咒语就能取代别人的人生,这中间,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便是替命阵。
孟九虽已成功替换了何盈瑶的命,却仍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若她料想得没错,如今崔家内,必然还保留着替命阵法,以防止孟九魂魄离体,导致替命失败。
只要找到那个阵法,并破掉它,才能让两个人各归各位。
为何盈瑶解怨的关键之一,便是送何盈瑶回到自己的肉身,而孟九则回去她的身体。
而此行,闻宴还有另一个目的。
孟九偷窃了别人的人生,是很可恶,但那擅自改换别人命运的邪道,更是讨厌。
他们该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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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宴和陈玉楼一踏出鬼门,就置身于屏阳镇野外。
扫视了一番四周景色,何盈瑶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嗓音沙哑,“那里,就是我被孟九替换后,醒来的地方。”
也就从那天起,她原本安稳的一生,被搅得天翻地覆。
闻宴也望过去,那处地方,比乱坟岗好不了多少。
孟九,那个拿走了何盈瑶命运的人,原本是一无父无母的弃儿,从小为乞。她这是上辈子积攒的一些孽业,够不上刑罚,只能投个差劲的胎。
原本她这辈子好好表现,即便为乞,也不是没法改变命运,就如同何盈瑶刚被换入孟九身体里,从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突然间变成乞丐,也没自暴自弃,想方设法改变自身的悲惨。但孟九放弃努力,怨天尤人,只想不劳而获,甚至走上邪路,拿走别人的命运,直接取代了别人的身份。
从她变成崔家大夫人,不慌不忙的姿态来看,替命一事,并非意外,孟九早就知晓。
“先去崔家。”
这次顾文使给的消息齐全,无须再做多余调查。
而且,看何盈瑶和孟九只换了魂魄,却没更换命格来看,两人的替命只是最初的试验,还是一次不怎么成功的试验。
两人只换了躯壳,却没换命格。
孟九为享受这么半生的荣华,将来得付出成倍的代价。她命里没福,便是享受了眼前的福气,却没命格与福运守住她,以后会有报应的。
也不知,当初为她主持换命的人,有没有将这点告诉她,而知道这点,她又会怎样选择。
不过,闻宴对于孟九以后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感兴趣。
她只想快点解掉何盈瑶的怨气,将这被替换掉的命运,掰回正轨。
往身上贴了道隐身符,带着陈玉楼和何盈瑶,大摇大摆来到了崔府大门。
今日正赶上崔大夫人举办赏花会,大门敞开,崔家管家站在门外笑容可掬地迎客,往来的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孟九是个极爱虚荣的女人,自拿走了何盈瑶的身体当上了崔家大夫人,贫穷乍富,总想着显摆,摆阔。尤其在生下了孩子之后,自觉站稳了脚跟,她的生活便不自觉开始过的豪奢起来。
听腻了下人的奉承,孟九便开始三天两头请人进府,向别人炫耀。
殊不知,县里好些人对她这做派,渐渐有些看不上了。
“你说,这崔何氏怎么回事,自打生了二儿子以后,尾巴翘上了天,举止做派愈发上不得台面,说话做事一股子穷酸气。”
“大儿子死了没三年,这当人亲娘的一点不伤心,恨不得天天敲锣打鼓唱戏,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后娘,巴不得他早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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