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中对师爷比了个手势,师爷立马会意,道:“哎呀!大人,有件要事您忘了啊!有个镇子今天早上刚遭了难,正需要您去调度人手赈灾呢!”
刘大人豁然站起身,“你怎么不早提醒本官啊!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快!走走走!”
师爷配合道:“诸位,今天有要紧事,灾事当前,大人要急着去处理,案子改日再省!”
“诶这怎么回事啊?”
“怎么审一半跑了啊!”
外面的百姓哪儿想到是这种情况,这刘大人莫不是昏了头了?
江挽云看刘大人行色匆匆地跑了,冷笑一声转过身来对着众多百姓道:“诸位父老乡亲!既然刘大人走了,那就麻烦你们帮我们审判下这案子,看看该如何判!”
她从袖子里又摸出几张状纸来,顺手发给前排的几个百姓,他们拿到后又不认字,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样立马交给会认字的。
“这位嫂子是天洪村的人,一家几口到城中来逃难,她的丈夫早亡,婆婆在半路上病故,好不容易带着幼子到了县城,并抢到了一件官府发的棉衣给孩子包上,但就因为她太困太累了打了个盹儿,醒来孩子就……全身僵硬了……”
随着江挽云清晰的声音传进在场的人的耳朵,一些妇人忍不住捂嘴小声叫出声。
谢张氏也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都是为娘害了你啊!娘一定为你讨回公道啊!”
江挽云继续道:“而造成孩子被冻死的真正原因便是这领来的棉衣!嫂子以为是普通棉衣,给孩子包上定能保暖,便没有再将孩子一直抱着,谁知这棉衣里塞的竟不是棉花,而是芦花!”
她把随身带来的物证打开,当着众人的面展开衣服道:“请看,这衣服是不是很眼熟?”
众人都打量起来,有人道:“这棉衣我领过啊!”
“我也领过!是一个姓陆的举人发的,这事儿城里都传遍了,难道今天就是来状告陆举人的吗?”
“陆举人不是跑了吗?”
江挽云道:“不!这不是陆举人发的衣服,嫂子,你当着大家伙的面说说这是谁发的衣服?”
谢张氏咬牙,眼里迸发出仇恨的光芒,“是知府的儿子发的!当时他刚到县城我就去领了,我是第一批领到衣服的!但是后来这衣服不知怎的又成了陆举人发的了!”
“啊?知府的公子?”
“不可能啊!你不要胡说啊!”
江挽云道:“我还有其他人证!”
这时一群衙役从后堂冲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话,领头的衙役凶神恶煞道:“把这两个扰乱公堂,污蔑知府公子的女人抓起来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江挽云向人群里的杜华投去目光,杜华对她点了点头,她颔首,看来情况还在预料之中。
她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衙役上前来抓人,谢张氏挣扎着大叫:“你们凭什么抓我!狗官!狗官你们不得好死!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挽云的胳膊被扯得生疼,但她却不管不顾地对着人群喊道:“诸位父老乡亲!我是陆举人的娘子!我的夫君是被冤枉的!你们看到的《小兰传》里的黄举人原型就是我夫君!我夫君被人栽赃嫁祸如今生死不明!请大家……啊!”
衙役狠狠捂住她的嘴想把她拖走,她的脚在地上乱蹬,人群里也是炸开了锅,“什么?《小兰传》竟是真实的事?”
“难怪我觉得这故事很眼熟呢!想不到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诸位父老乡亲!我可以作证!我当时领到塞芦花的棉衣时,就是从知府的儿子那里领的,若是我说假话,我断子绝孙!”被江挽云帮助过的大娘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她的亲属也附和着。
但也有人咬定自己的衣服是陆举人发的,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
就在江挽云要被拖下去的时候,突然人群后面传来高声呵斥声:“钦差大人到!还不速速跪下!”
百姓们对当官的都有天生的畏惧感,一听就知道什么大官,见别人跪了也赶紧跟着跪下,一时间哗啦啦跪了一片,就连衙役们都跪下了。
钦差齐大人彼此来平山县阵仗不大,也特意交代了不要惊扰百姓,他只是来查看灾情情况的,哪知刚进城就见百姓们都往一个地方跑,派人打听下才知道县衙有人民告官。
齐大人领着人往县衙里走,路过跪在地上的江挽云等人。
江挽云趴在地上,看着眼前路过的人的鞋子,突然她看见一双熟悉的鞋子经过眼前,她猛地抬头,就见陆予风站在她面前。
四目相对,双双震惊,都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陆予风眼里有震惊,惊喜,喜悦,思恋,多重情绪涌上心头,脚跟扎根了一样立在原地。
江挽云本以为自己内心强大,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心头一震,一股酸涩一下涌到鼻尖,她赶紧垂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齐大人已经坐下了,见陆予风还站在堂下,道:“予风,这是……”
陆予风回过神来,拱手道:“回大人,这是学生的内子。”
齐大人愣了下,想起来他多次提起过的女子,来了几分兴趣,道:“诸位请起,方才这公堂上发生了何事?”
闹的动静挺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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