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说,门外的香雪就快要急哭了,当即道:“神医,我求求您了,这事儿十分紧急,若是迟了,怕是就来不及了。”
听她这么一说,项锐便就转头看向了冯婉,见到冯婉冲着他点了点头,也就不再犹豫,直接开了门,果然门外就站着香雪。
她一见到项锐,也是愣怔了片刻,继而便就千恩万谢地进了门,直接朝着冯婉的床边儿奔过来。
她原本想着冯婉正晕着,估计见了面儿也说不了什么话,但是这事儿实在是太过让她惊骇了,不管冯婉晕没有,她都想着见姑娘一面儿,才能安心。
万万没想到,她们家姑娘不但没有晕,居然还好好地坐在床上,看着精神比一天前的时候还好。她就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了。
还是冯婉招呼她坐下,她才回过神来,紧跟着就扑到冯婉面前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姑娘您好了,可吓死我了。”
她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冯婉上辈子就已经被她服侍过几年,也算是十分熟悉的人了。故此还是从她这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语序中抓到了关键字。
原来还真的是出事儿了。
这次出事儿的,是凤妧。
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凤妧原本就是被宣袚和景慧帝当成了凤家大小姐发配到了教司坊的。
听说从进去的那天开始就没有闲着,一会儿说自己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谁敢动她,一会儿又说她身子不好,万一有个好歹,一定要皇姑父和太子表哥治他们的罪……
总之花样百出,根本就不服气,但是既然景慧帝和宣袚都已经下定了决心对凤家下手,自然就不会理会她了。
她愈发气得不行。
但是奇怪的是,除了很明显看出来是装的“病”倒之外,她之前那个要命的昏迷的症状居然就直接消失不见了。
算了算时间,居然正好就是冯婉开始昏倒的时间。
这事儿不想还不觉得什么,一想就很有些“细思恐极”的意思。
说的是以命换命也好,命运互换也罢,总之一旦牵扯到了凤妧,就感觉有些莫名的奇怪……
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凤家既然是全家被抄家,那不管是凤家老太太、还是凤家大太太邱氏,甚至是二房、三房的也都被牵连了。
几位姑娘都被送进了教司坊,听说里头最拔尖儿的那位庶女已经被朝里重臣收用了。
老太太并几房的太太们,倒是不会有这种困扰,她们被统一分配到了教司坊各处做活儿——这个时候就能够看出来平日里性格不同会被怎么样不同的对待了。
老太太年纪不小,基本上不可能让她做什么活计——三太太齐氏跟着三老爷被流放了,毕竟他们伉俪情深,这事儿老太太也说不出什么来。
至于她原本就偏疼三老爷这个小儿子,那倒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如此一来,让三太太跟着三老爷去流放,倒是为了照顾三老爷了。
三太太原本就看着三老爷那两房小妾不顺眼,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她们都打发了——她到底心善,没有将她们发卖,只是让她们自去了。
反正是抄家,要带什么财物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那两位姨娘哭哭啼啼地走了,倒是让三老爷乱感动了一把。
只是既然是去流放,那肯定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就是了。
三太太既然不在,那么就只有二太太柏氏留在老太太身边儿服侍了。
虽然说平日里老太太很是看不上这位二儿媳妇,觉得她“真是随了她的姓儿了”,木讷得跟一块木头似的,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也还是挺有触动。
二老爷也是被流放之列,不过二太太却根本不想陪着去。她的理由十分冠冕堂皇——她要照顾老太太。
既然三太太要去照顾三老爷,那么她肯定要留下照顾老太太了。
至于二老爷,那当然要他最爱的姨娘们跟着去照料了。
什么?你说二老爷的姨娘太多了,不知道最爱谁,那就选生育了子女的,都跟着去。
这话一说,好几位姨娘都白了脸色。
特别是那位闺女刚刚攀了高枝儿,妄想着借此脱离苦海的张姨娘。
她仗着女儿得老太太青眼,张狂了小半辈子,根本就没把二太太放在眼里,到了这个时候,才深知二太太的厉害。
这位木头似得、好性儿的二太太,她多年隐忍不发,表面吃斋念佛,其实心里都记着账本儿呢。
合着都在这一回算了总账了,而且一击致命,简直可怕。
偏偏她的理由都十分正当,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冠冕堂皇。
服侍老太太那是尊老尽孝,体谅弟弟弟媳妇那是体恤爱幼,连早就对她冷淡嫌弃的二老爷那边儿都还不忘记照料安排,可以说是十分完美了。
不知道二老爷怎么想,反正她自己舒坦了就行。
虽然说留在教司坊也很是难熬,但是总比陪着那么一个不待见自己的男人去外头流浪吃苦的好。
二太太想的十分明白,故此做出的选择也就十分笃定,没有丝毫犹豫。
老太太倒是因此高看了她一眼,而且的确她年纪大了,身边儿有个人服侍那自然舒服很多。
这么一看,二太太也挺好的。
于是婆媳两个便就此相依为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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