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厅很大，但是不一会就全部坐满了。
    这里人各种各样的都有，肤色、年龄各不相同，他们的打扮也是奇奇怪怪的，甚至还有一个套在一个垃圾桶里的人，因为不愿意脱下垃圾桶，没有坐在会议厅安排的位置上，被带到边上席地而坐了。相比之下，她的装扮在他们之中一点也不算怪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无感觉到那些经过她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瞟过她。
    “她竟然还敢来这里？”
    “天呐，她脸皮可真厚。”
    “是啊，毕竟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人。”
    “这可是她的饭碗呢，脸不要了饭碗可不能丢。”
    他们在说什么？何无不明白，但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会议很快开始了，台上的全息屏幕展开，无论坐在大厅的什么位置，那些画面都好像就呈现在眼前一样。
    这是一段宣传片。
    宣传片的开场是一场葬礼，灵堂摆放着棺材，亲人站在棺材前面哭泣，无数亲友鱼贯而入上香祭拜，让亲人节哀。何无也仿佛置身于葬礼中一眼，她可以清晰看到周围走动的众人，甚至可以看清棺材上的花纹。画面到目前为止都很正常。
    可镜头一转，画面定格在了灵堂正中央死者的照片上，那黑白照片中的死者突然眼睛提溜乱转起来，在袅袅青烟中显得十分诡异。灵堂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照片中的死者突然举起手挥了挥，对着众人说了句“嗨”，灵堂顿时乱成一片。
    “诈尸了诈尸了！”
    何无也被吓了一跳。
    一个身着丧服的漂亮女人走了出来：“星网新科技，科学新话题。星网新推出的主播服务——视死如归，只要签署了协议，我们就可以上传大脑数据备份，在你躯体死后主播可以继续在虚拟世界生存。在虚拟世界，你们可以继续做主播——”
    画面又转到了照片上，那个死者开口说话了。
    “我在下面已经七天了，这里超好的我超喜欢这里。不仅可以没日没夜地打游戏，还再也不需要下播去现实世界解决现实世界的问题。只要你继续在虚拟世界直播，这是生命在以另一种形式存在，我在这里等你哦。”
    漂亮女人继续说道：“——视死如归套餐，你值得拥有，只需要一份协议哦。”
    宣传片播放结束，全场哗然。
    “我喜欢这个，我要签署协议。”
    “我可不可以现在就直接上传，我可以直接去死！我现在就想离开现实世界，我想永远生活在虚拟世界里！”
    “……虽然但是我怎么觉得我是死了还要打工？”
    “明明是去享受生活的，什么打工！活在虚拟世界难道不好吗？”
    “让我的□□肚子腐朽吧，留下我的大脑，让我永远生活在虚拟世界里！”
    “让我永远生活在虚拟世界里！”
    何无惊讶地看着周围那些疯狂的人们，感觉自己仿佛误入了□□现场一般。这里的人……都疯了吧。
    她打心底里对这个制度感到厌恶，可她说不出来为什么。她感觉有些气闷，站起来逡巡了一会，大厅上的时间「XXX五X 11：00」，中间的字迹又被涂抹了，她感觉自己似乎忘却了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她突然感觉胸口被灼烧了一下，她摸了一下，摸出了一枚小小的徽章，上面画着红色大脑，刚才就是它在发烫。这是什么东西？
    徽章闪烁了一下，背面浮现了一行特别小的字体：反对。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起来，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叫道：“我反对！”
    “谁在反对？”
    “这个声音，是何无吧？”
    “就那个女人？呵，她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名声了吧，还敢这么猖狂。”
    很快何无就知道为什么路上那么多奇怪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了，也知道了为什么他们都在背后议论她。有技术高超的主播黑了主屏幕的全息投影，将她的全息影像投影在了屏幕上。
    画面中的她主动抱着肖总，却被肖总推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何无，你怎么能够这样？”
    肖总轻轻推开她：“你走吧，我不会同意的。”
    她看到自己略微猖狂地对着镜头挑衅一笑，红唇上翘，她的黑色裙摆被微风吹起，英姿飒爽：“没有人能拒绝我的。”
    何无的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她怎么可以做出这么羞耻的动作，说这么羞耻的话？
    旁边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耳朵。
    “啊，据说她勾引肖总失败，被人家未婚妻抓了个正着。”
    “天呐，我原来超级喜欢看她的直播的，脑子好颜值也正，竟然做出这种事。”
    “哇，怎么会这么缺男人，真缺去虚拟游戏开成人专栏玩不就好了，又私密又过瘾，干嘛要在现实世界干这个。”
    “我已经在替她尴尬了，哦，社死现场。”
    何无虽然完全不记得这件事情，但是她发誓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勾引别人未婚夫的事情来。她说的话其实有歧义，但是她从心里觉得，她是在跟肖总谈生意啊，最重要的是肖总完全不是她的理想型，她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她的理想型？
    她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何无想起一个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牛仔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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