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看不到桌上的客人，可她记得，她给每一桌都点过菜了，现在的一楼大厅应该是座无虚席的。
    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
    随着她的每一次眨眼，饭桌上的景象都会变化。
    明明是刚刚端上来的饭菜，不过一会儿，桌上就多了很多残渣。
    被剥开的龙虾壳、被挑出来的大蒜、被嫌弃的香菜，还有被泼洒的酒水。
    “何无，那边的老板让你去收拾一下。”郭蓝大声喊着。
    何无应了，拿着拖把去清理被踢翻的酒瓶子。
    “给你的小费。”
    “谢谢老板。”何无点头哈腰，辛苦了一晚上了，竟然还有这样好的客人。
    她将东西收拾干净了，才躲在角落偷偷翻看口袋里的小费，竟然是100元！
    何无开心地跳起来，她才欠旁白88元啊！这一笔小费立马就让她还清欠款了！
    她高兴地喊着旁白：“旁白，我有钱了！88元还给你！”
    【已收到欠款88元，玩家目前没有负债。】何无哼着小曲继续给客人们上菜，虽然很累，可因为有小费的激励她显得格外有动力。
    “我要几瓶啤酒。”
    “服务员，这里再加个菜！”
    “淦，这新玩家适应能力很强啊。”
    何无愣了一下，刚才的声音，好像不是郭蓝，也不是王洪义的。
    刚才给她小费的声音是谁的？
    刚才要酒和加菜的声音又是谁的？
    大厅热腾腾的菜氤氲了视线，她恍惚中看到餐桌上热闹的景象，雾气中似乎有无数的身影浮现。
    她闭了会眼睛，再睁开却还是空荡荡的一片。
    郭蓝喝得微醺：“何无，你几点下班啊？我们要回去了。”
    何无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二点，她还有两个小时才能下班。
    郭蓝：“你电话号码多少啊？我记一下你的电话，回头好联系啊。”
    电话？何无回忆了一下，对啊，为什么她没有手机，这应该是一个现代社会。
    何无：“你把号码留给我把，回头我给你打。”
    ***
    一天工作下来，她已经可以听到客人的声音了，接下来的工作即使没有郭蓝他们帮忙也完成得很顺利。
    时间指向两点，大厅的钟敲了两下。
    “打烊啦——”
    餐厅里传来呼呼啦啦板凳桌椅的拖动声，餐厅大门的风铃响了半个小时才最终沉寂下来，大厅也安静了。
    何无换了衣服，拿上钥匙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距离餐厅还有两条街，何无觉得车里空气有点闷，于是便摇下车窗。虽然已经是凌晨，可随着空气中香气飘散过来的还有叫卖声。
    “冰糖葫芦！”
    “肉串！香喷喷的肉串！”
    “炒粉！炒饭！”
    何无依旧把车速飙得飞起，反正也看不见，对于何无来说这街道便是空荡如同机场跑道，给她装个翅膀就能起飞！
    何无将油门轰到最大，伴随着车载音响的律动她快活地飞起来!
    前面是个十字路口，何无猛打方向盘右转，当她一脚油门踩下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那光耀眼到她仿佛见到了太阳。
    车前传来“砰”的一声，何无感觉自己好像撞了什么东西，她一个急刹车，然后飞速下车查看。
    车子的前保险杠都被撞掉了，可左右却看不到“受害人”。
    何无左右张望，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小腿，她条件反射踩了下去，引来一阵刺破天际的叫声。
    那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它从车底座下伸了出来，递出一摞包裹着东西的锡纸，那声音一边抽泣一边问：“姑娘，吃烤串吗？”
    这人竟然有实体！
    何无赶紧将人从底座拖了出来。
    这人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手上也沾满了血迹，他顺势脱了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和满身的纹身。脖子上一指粗的金项链亮得耀眼，刚才的光便是他的项链反射出来的。
    这人对自己的伤势丝毫不在意，他小心翼翼地撕开锡纸包装，露出里面还带着热气的大肉串。
    “你瞅啥？”
    “吃串不？”
    何无自知理亏，用身上仅剩的12块钱包圆了他沾上血液的锡纸串，随即又一阵心痛，钱还没捂热她又成了一个穷光蛋了。
    何无那一下撞得不轻，可男人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他随手擦了擦血迹擦在外套上，拿着12块钱笑得灿烂：“姑娘，串要趁热吃啊！我住二十九区，有空可以来找我吃串哈！我们二十九区的串最有名了！”
    何无来了兴趣：“二十九区在哪里？你们那里的人都跟你一样吗？你是怎么从二十九区来到这里的？”
    那人十分兴奋说道：“虽然我是二十九区和十二区的领域混血，但是我还是要说二十九区是小镇最好的领域！二十九区的人是全小镇最幽默的，而且二十九区烤的串是全小镇最好吃的！”
    一个小镇的两个区都能叫混血？何无不明白，但是大受震撼。
    那人继续道：“你从十二区一直往北走，走到头就到了二十九区了。”
    何无点点头，又好奇问道：“那你能看见十二区的人吗？”
    那人点点头，擦了擦满脸的血迹，笑着指着何无身后的街道：“这里，今晚被你撞飞了七个十二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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