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孩儿以学龄前儿童为主,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看上去家庭条件都不错,每个孩子都有一到两名家长陪着。孩子在前面跑,家长提着书包和袋子跟在后面,一进门就流水似的散开,冲着冰场大呼小叫。
家长们对已经在冰上的人视而不见,只招呼着自家的小孩,帮穿冰鞋的帮穿冰鞋,帮喝水的帮喝水,帮脱衣服的帮脱衣服……第一批穿完冰鞋的小孩儿直往上冲,上冰后一步三颤,看上去都没什么基础。
陈教练上前阻拦,问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的?
一名三十来岁的女性家长一边给小孩儿地穿冰鞋,一边回答:“我们是星冰白鹿路店的,说是要消防检查关闭一阵子,所以叫我们来这儿。”
陈教练说这怎么行?这里已经有人用了,我们是专业俱乐部的场地。
那家长说不知道啊,冰场经理叫我们来这儿的,还有专门的车把我们拉到这儿呢。”
说话间,一个教练模样的人走了进来。旁边另一个家长说:“这是我孩子教练,你问他!”
然而这个教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本来常驻STARICE致知路店教滑冰,谁知今天遇到说场地临时被包了,要他们挪挪位子,具体他也不了解。
好家伙,这还不是STARICE同一家门店的,又是白鹿路又是致知路,又是消防检查又是被临时包场,怎么都赶一块儿了呢?
冲谁来的呢?
真是毫不做作的手段。
吴妤耐着性子等陈教练给里教练打电话,然而不知道这个里某人干什么去了,竟然没打通。
吴妤也不等了,套上冰刀套走出去,问执勤的保安这些人是怎么放进来的。
保安也懵圈,说是领导让放进来。
吴妤说哪个领导,你现在给TA打个电话,我有事想了解下。
保安踌躇了一下,说你等一下啊。便用面前的座机拨了电话,接通后先和那边说明了一下,才把话筒递给吴妤。
对面听声音是个中年男性,说话的口吻慢吞吞,很有官僚气。
吴妤问这些小孩是怎么回事,对面说啊原来是这事,附近两家冰场临时关了,场地里的小冰童们没地方去,这里帮个忙接待一下。“如果是平时,这里也没法接待,这不是今天刚好做了个冰面吗?”
吴妤说这个冰场是我们主教练他朋友借的场地,你是他的那个朋友吗?
对面一下子断档了几秒钟,才说:“啊,这个场馆我们是承包给别人的,可能你们主教练的朋友是那个承租方。但我们是校方。我们是业主这个场馆的就是我们的……这样吧,我到时候反正会给那个承租方也说明一下。但是今天既然有冰场,就让小朋友们先用着。”
面对这一通和稀泥,吴妤失去了耐心。
她直接告诉对面:“你不用忙了。”随机便挂断了电话。
吴妤回到冰场内,开始换鞋。师弟妹们纷纷注意到她的举动,但不敢上前,只有陈教练和钟秀媛走了过来。
陈教练问小雨你去哪儿?
吴妤说我去附近的STARICE看一下到底什么情况,辛苦陈教练继续带一下队,联系里教练的事也拜托了。
换完鞋子她站了起来,又到一边的储物柜里去拿包。陈教练怂恿钟秀媛,钟秀媛连忙上前两步:“大师姐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不用了。”吴妤扔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陈教练心头说不出的滋味。
自昨天以来短短两日,小雨的变化太大了,就像这一撞撞开了她的任督二脉。刚才对她的这句“辛苦”和“拜托”,俨然很有大师姐的风采,甚至可以说是领导者、管理者的口吻,以俱乐部的主人翁立场出发。
但她却并没有感到不快,相反十分欣慰,过去的小雨独狼性格,缺乏团队精神。而在这点上,小雨简直脱胎换骨。
陈教练没觉得大弟子跑去看STARICE冰场有何不妥。她属于学术派人士,对阴谋论不太在行,所以也没觉得那那家冰场的临时关闭背后有什么问题,还单纯地想着去了解一下那边冰场的情况也不错,看看这些外来的小朋友们什么时候能撤回去。
吴妤出了楼,穿过校园往大门走。
这次她又拨了个网络电话,打给了此前与她邮件联系的管家候选Clara。
Clara人在荷兰,通过这个电话,她们第一次互相听见彼此的声音。
华裔女性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柔又稳重。
她们起初用英语对话,但是很快吴妤问她你会说汉语么?
Clara说我会。
双方立刻进入了汉语交流,亲切度提升MAX。
通过此前的邮件,吴妤本就对Clara建立了初步的信任,此时也不多废话,直接询问她STARICE收购事项的进度。
Clara也非常专业,果断地介绍起了她十个小时以来的办事进展。
首先通过全球性的行业排摸,在瑞士找到了一家低调的老牌冰场。这个冰场品牌有百余年的历史,但最近二十年来软硬件的设施都有些跟不上时代,经营逐渐陷入困境。
Clara和该冰场的经营者接触后,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雏形,就是先在当地成立一家企业,向该冰场注资。由这个冰场出面来联络邵氏谈收购事宜。
比起国内企业会被背调得清清楚楚,来自中欧不知名冰场品牌的橄榄枝无疑会更让邵氏麻痹,西方百年冰场品牌对STARICE的收购,也会给邵氏这些年对STARICE表面光鲜实则一地鸡毛的经营,披上一块华丽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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