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铎沉默。
皇帝拍拍他的肩膀,“启铎,我立刻就出发了,我这样做,留下的是一个烂摊子,给你添麻烦了,你多担待点。不过,我如果不突然离开,等大伙儿醒过神来,我只怕是再也走不出去。拜托你了——”
皇帝不等他答应,便已离开了御书房,他要马上出宫去了。
半晌,朱启铎回过神来,皇帝已经没影了。
朱启铎叫来了内监齐朋,“今夜是谁在内阁当值?”
“是顾岩瓒。”
“去叫他来。”
齐朋赶紧去办,很快就把顾岩瓒叫来了。
朱启铎把圣旨递给顾岩瓒,“顾先生,你看看吧。”
“这……”顾岩瓒看完大惊,“这真是太乱来了。殿下是怎么想的?”
朱启铎道,“事发突然,恐生变故。为今之计,要称皇上南巡,本王监国。”
顾岩瓒应道,“明白了。臣马上出宫去,知会方谨行与姚可嘉。”
第二日的早朝,皇帝近身内侍齐朋,当众宣读了“皇帝携庄妃南巡,归期不定,安王监国,掌一切政务”的圣旨。
圣旨宣读完毕,众臣僚议论纷纷,多多少少都有些慌张。
他们都知道安王是个什么凶狠的主,他们在皇帝手底下混日子的做派,在安王这儿是绝对行不通的。
秦翊祺最恐慌,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了。
圣旨上说皇帝“归期不定”,安王又要“掌一切政务”,这就意味着:安王怎么折腾他都不为过,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庄妃这个红颜祸水!
顾岩瓒出列,“安王殿下,请您上尊位,主持大局。”
朱启铎吩咐道,“各司,有要事起奏,闲杂事务,留待朝后,呈报安王府。”
朝廷的风向变得很快,一个早朝之后,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众人都有了自己的盘算。
要是安王仅仅只是监国一段时间,他们也不至于特别恐慌,硬着头皮扛过这一阵子就好了,他们怕就怕安王顺势夺权,直接坐上皇位。
真要是安王当了皇帝,他们这些官员的好日子,就算是彻底到头了。
不过,也有一部分官员,暗暗地希望安王直接夺权登基。
毕竟,皇帝又回来了,就还是秦氏掌权,他们不投靠秦氏,就当一辈子小吏,直到告老还乡,根本没有出路。
这一日的早朝之后,朱启铎疲惫地回到了王府。
方长誉坐在镜前,收拾打扮,朱启铎走到她身边,抱起她去被窝。
抱着她亲昵了一会儿,朱启铎问她,“曼曼,我对你好吗?”
“好。”
“你喜欢我吗?”
“嗯。”
“有多喜欢?”
“最喜欢。”
“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会。”
“你发誓!”
方长誉笑了笑,他是被庄妃出逃刺激了吧,哄他道,“我发誓,我和孩子都会一直陪着你。”
安王监国的第二天,朱启铎主持早朝。
被秦翊祺撺掇的秦太后,突然跑到了大殿上来闹事。
秦太后闯进大殿,破口大骂道,“朱启铎,你这心狠手毒的小人,你伪造圣旨,你欺骗天下!你告诉大家,你到底把皇上怎么着了?”
朱启铎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皇兄南巡去了,有郑景潇与庄妃陪同。”
秦太后怒道,“满口谎言!皇帝去南巡,哀家怎会不知?定是你挟持了皇帝,大逆不道!”
顾岩瓒劝阻她道,“太后娘娘,您请慎言!监国乃是皇上亲自颁下的旨意,请您回宫歇息吧。”
秦太后怒视着他,“顾岩瓒,你是老臣了,你也帮着他欺上瞒下吗?”
顾岩瓒回道,“臣绝无半句虚言。”
方谨行出列道,“安王殿下,您就把皇上亲笔的那道圣旨,给太后娘娘亲自瞧瞧吧。想来,太后娘娘只有亲自瞧过了,才能相信。”
朱启铎命李松霖取了那道传位的圣旨来,递给秦太后,让她一个人看,“太后,这道圣旨乃皇兄亲笔。皇兄的笔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看完之后,你可千万要稳住。”
秦太后怒火连天地接过去,可她越看越迷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她已经忘了愤怒了。
朱启铎冷笑一声,“太后,你要不要亲口念给诸位臣工们听听,皇上究竟是怎么写的?”
秦太后顿时感觉四肢无力,头脑发昏,两个宫女扶着她,她才勉强站住,愣了好半天。
秦太后此刻如有五雷轰顶,哑口无言。
皇帝的笔迹,秦太后再熟悉不过了。皇帝竟然亲笔写下了诏书,把皇位让给了安王朱启铎。
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呀,竟然偷偷背着她,干出了这事儿,好好的皇位竟然拱手让给他人,还一点儿预兆都没有。
她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
秦翊祺一无所知,焦虑地催促秦太后,“太后娘娘,那圣旨到底是真是假?到底写了些什么?”
朱启铎也让她表态,“太后,你看也看了,你给大家说说吧,皇兄到底有没有安排本王监国?”
方谨行提醒秦太后道,“太后娘娘,您一定要为安王殿下澄清。否则,安王殿下唯有将这圣旨交于百官传阅,以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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