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车钥匙的动作却也在这笑声中停在半路,随着车边一阵响动,忽而抬起头来。
跑车侧面靠墙的位置,一个少年缓缓直起身子,他戴着个鸭舌帽,背后扎成小啾,脚下一地烟头,灰暗灯光映出他眉眼厉色,额角一条伤疤横亘至太阳穴,为那本有些过分秀气的脸庞增添了诸多凶狠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寻仇的。
宋斐迟疑了一下,没有上前。
哪怕有一瞬间,他近乎是要伸手拥抱对方的。
两人对峙了片刻,宋斐绕到那一侧,先为人开了车门,随即自己也钻进车内。
并肩而坐,沉默过后,终于还是他先开口,低声道:“怀信,你很久没联系过我,我以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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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延过去在警校时,除了“高岭之花”,还有个外号叫“拼命三郎”,拳脚功夫自然从来不输阵,最恐怖的,则是他过于强韧的意志力。
忍受饥饿,当然只是最基础的。
聂思君双手握紧仅存的手工刀试图自保,然而室内环境过于逼仄,两人的距离已经构成攻击条件,魏延不知来人究竟是谁,但已从动静里辨别出她早先恶毒居心,是故出手根本没有留情——
他视线虽被拘束,却不影响动作敏捷。
脚踝一动,斜出一脚,正中聂思君右颊,随即双手紧握背后铁架,竭力伸直身体,左脚压住对方手肘。聂思君低叫一声,手臂登时一酸,刀刃随即脱手。
下一秒,他右腿准确地踢中对方手掌,刀刃被甩飞一侧。
魏延侧过头,耳尖微动,辨明细微方向,摸索着踩中刀柄。
勉力在双手间挣开一丝缝隙,他左手撑地,连带着身体微向一侧倾斜,右脚试探性地演练轨迹后,就着刀柄在地上摩擦片刻,顺势飞出!——
很好。にゃん
歪了几厘米,但恰好能够够到。
魏延在黑暗中握住刀尖,指间传来些许痛意,但一向受惯疼痛,他并不放在眼里,只调转刀尖,动作利索地割向塑料绳。顺利解放双手后,他扯下眼前黑色布条,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但勉强能辨明门缝间的光亮。
锁只能从外部打开,从里面破坏太过于耗费力气,且动静太大,容易陷于被动。
他在短短数秒内判断完毕,手中攥了刀刃,脸庞转向聂思君一侧。
女人仍沉浸于手臂的酸痛中,此刻满眼惊恐地看向他,不住后缩:直到这一刻,他没了遮掩,她方才认出,这就是两年前那个曾经带走聂圆圆谈话、毁了自己对聂圆圆完美控制的警察。
与此同时,魏延也认出她的脸。结合之前的喧哗嘈杂,他朦胧间摸清了女人落到这样天地的来龙去脉,手里的刀打了个转,伴着他一个抬手,被扔到女人眼前。
聂思君愣愣看着他,又看向地上斜躺着的手工刀。
迟疑的思绪不过几秒,她低头握住刀刃,报复性地扑上前去,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魏延心中冷笑一声,攥住她手腕,却还配合性地被压倒侧身,同样闷哼出声,扮演傻气,高喊了一句:“疼!”
尚未走远的人在这看似激烈的冲突声中复又回头,两人僵持三五分钟后,门锁陡然颤动——
李明德在打开门的一刹那,眼前所见,确实如他所想,魏延被没有束缚的疯女人扑倒在地,屈居弱势。他微一蹙眉,伸手要去拦,可下一秒,迎接他的却是魏延劈手夺过聂思君手中刀刃,径直向他颈间剜来的动作!
毕竟训练有素,李明德险险向后一闪,魏延并不打算给他任何喘息机会,单手撑地,一个扫腿攻向下盘!
魏延是出了名的“钢筋铁骨”拼命三郎,李明德躲避不及,脚下霎时一痛,趔趄倒地。
这一下失却先机,给了魏延钻出门外的机会,等他从痛意中回神,魏延已手握那柄小小手工刀,抵在他颈间。
“……”李明德默然不语,背抵墙壁,捏紧双拳,“头儿,你一直在装傻。”
这话像是责怪,放在这里却实在有些奇怪。
过去他和魏延并肩作战的日子尚在眼前,想来他的头儿从来是冲锋陷阵、从不皱眉头的人,当年绑匪开枪袭警,他曾将自己推开,硬生生扛下一枪,还把冲击之下吓晕不省人事的自己背回警局。
他对他有恩,今天却到底落到这样针锋相对的局面,心下一时不知是讽刺还是悲哀,只得面无表情。
魏延并不打算回应这种来路无名的所谓“责怪”,脸上却也同样并无任何得意之色,眼神沉静,刀锋逼近,只低声斥出一句:“李明德,你太让我失望。”
说话间,魏延的眼神四周逡巡,这显然是一间库房,通风、避光、免潮,但却并没有任何生产设备。头顶传来喧哗之声,连接商业场所,人说“最危险便是最安全”,这样看来,确实是是难得的绝佳藏匿之地。
李明德愕然间一愣,那句没出口的“我没打算杀你”像是无谓的争辩,只能兀自咽回腹中。
魏延揪住李明德衣领,瞥过手边扶梯,准备离开的步伐尚未踏出两步,手臂忽而一痛,他下意识地一个肘击,右腿随即循迹一踹,直中对方小腹,引来一声痛呼。
于经纬包着纱布的眼睛仍渗着血迹,这时哀鸣着趔趄数步,猛地跪倒,魏延不打算同他纠缠,任由左臂汩汩流血,只拽了李明德,几步踏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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