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一个人在缅甸吗?”
“是。”
芮穆泽做事一向谨慎,可他这么做无疑是在给别人可乘之机,在这种时候他还把心腹方洲留在了她身边……虽然她已预知未来,但种种不好的念头都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让她心神难安。
“李亦饶,我想回……”
程果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如巨雷般的轰鸣中,顷刻间,层峦叠嶂的山峰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像洪水般倾泻滚落。即便是微小的石块砸落在上面,也会因巨大的重力让他们的车变得不堪一击。
他们在狭窄的山路上左摇右摆,刚开始李亦饶还能躲避开那些足以把他们砸的粉身碎骨的巨石,可不需几秒钟,李亦饶手里的方向盘便失去了控制,终究抵不过巨大的冲击。他们的车冲破路边的束缚,随着山上掉下的石块一起滚落到悬崖下。
等程果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接着不算明亮的月光透射进来,只能不太清晰的看到他们的车被层层的树枝包裹住,他们并不能知道是身在何处。
程果浑身疼到已经弄不清自己究竟哪受了伤,借着外面的月光,她看到身边李亦饶的额头上满是血,格外的触目。
“李亦饶,李亦饶……”
她不敢动他,只能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他起伏的胸膛是她此时唯一的安慰。直到他慢慢睁开眼睛,程果才松了口气。
“你伤到哪儿了?”
这是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他半阖着眼睛,连声音都是微弱不清的。
“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没什么事,你还好吗?”
他苍白的脸色,额头上不断渗出的血珠,昏昏沉沉的样子,都在告诉她,他非常的不好。程果终于明白电视里的那些片段都不是白看的,她把自己的吊带包扎在李亦饶的头上给他止血,但很快就被浸透,让人只感到无力。
“手机还能用吗?”
程果摇着头,从醒来她就想了所有能自救的方法,他们的手机早就摔的比他们还惨烈。
他们的车滚落在了山崖下树林里,茂密的枝叶起到了缓冲,才不至于车毁人亡。两个人都被卡住,根本动弹不得,此时饥寒交迫的处境让他们知道,他们应该已经被困住很久了。
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行踪,却成了他们此时致命的所在。突发的地震灾害,当地政府肯定在积极的展开救援,从人口密集的重灾区逐渐向周边扩散,在人员物资都极度匮乏的时候,那条原本就车辆稀少的边界公路已经不再是希望之地,更何况还是它下面一望无底的深渊。
即使有人会寻找失踪的他们,但谁又会知道他们是身处在这样罕无人迹的深山老林里。
程果的包里只有一袋巧克力还有喝剩下的半瓶水,却成了他们唯一的口粮。
李亦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程果把巧克力放在了他嘴里,等它都融化掉,再继续给他,期间还会给他喂一些水帮他顺下去。
只剩下最后一块巧克力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一点的犹豫继续着刚刚的动作,尽管她本能的反应会让她不自觉的分泌口水,嘴唇早就干裂的破了一层又一层的皮。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原本已经虚弱到不堪一击的人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让她再向前动不了分毫。
也许是身体里有了热量,昏睡的李亦饶终于清醒了些,“我是死是活对你应该都没那么重要吧。”
在这种情况下任谁也不可能相信她这么做还是因为他能帮她,这些吃的就是活下去的希望,可她却都给了他。
“我不想跟一具死尸呆在一起。”
她固执的还要把最后那块巧克力给他,却遇上了更固执的他。
“怕了?”
虽然这么问,但她却是他见过最聪明却又最淡定的女孩。
她有想过会不会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两具尸体,或者他们会变成这场地震中的失踪人口,直到他们已经化为白骨。
“为什么不杀了我?”
毕竟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杀她确实有一定的风险,但并不是不值得也不是没有机会铤而走险。
“你怎么知道我带你出来,不是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杀了你,然后毁尸灭迹”
这才是他的本性,杀人如麻早已没有人性可言,更不用谈什么感情,他就是这样冷血长大的,一条条有血有肉的生命在他眼里跟路边的草木没什么区别,他根本不会关心他们的死活,同样也从没有人在乎过他。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尽管身体早已经虚弱不堪,但他们的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们能做的只有无望的等待着死亡,所以就到了该说说该问问,少留遗憾的时候。
“我会预知未来。”
所以她也没有骗他,只不过他只是不在意的笑了。
“你不会死的。”
她继续向他透露着时光的秘密,她还想说我们都不会死,可这样的信念却不再强烈,慢慢的也再不足以支撑她。若他们存在的是两段并不会交错的时空,四年后的存在不能成为他们活下去的保障,也许现在的死亡也会抹掉以后的存在。
她又想起了他,不知道方洲现在有没有找到他,在缅甸的他还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能够起死回生。
从他们的相遇起,他所想所做的都是在为她好,她每一次遇到危险,他都会出现在她身边,他说过会保护她一辈子的,他答应她的事从未食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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