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和真真一起看电影咯~
——
第49章
听了这话, 渌真在纷乱的神思之中,仍分神使劲思索了一会儿,离章口中的这个“她”是谁。
总不可能是自己吧?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桓越——或毋宁称他为离章, 因为实在同她记忆中的心上人桓越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桓越总是淡淡的,就连对她说“我心悦你”时, 都是惯常冷静自持的模样。只是这种时候会专注地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她,安静又笃定, 就好像知道渌真不会说出拒绝的话一般。
时至今日,她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觉心底隐隐泛着酸苦的味道。
倘使真的是她,那么这番话与后来数万年间被悠悠众口所传颂的神仙眷侣故事一比, 便成了一句笑话。
倘使不是她……
那又会是谁?
渌真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杂乱的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 继续努力地分辨着蜃景中的对话。
心烦意乱之中,她也忽视了李夷江望向她的, 克制又担忧的眼神。
义均也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讽笑道:“可我听闻你要同常仪结为道侣了,是吗?离章。”
离章不置可否, 冷冷看向他:“那和你没有关系。”顿了顿, 他又道,“是她同你们说的?”
这个她, 显然是指的常仪。
“哈哈哈哈,全天下都知道了!你何必掩耳盗铃?”义均嘴角嘲笑的弧度愈大, 眼风如凛冽寒刀, 恨不能削去离章身上肉,剖开他的心出来, 看一看,“既然马上要成为旁人的道侣了,你又惺惺作态些什么?”
他偏头,啐出一口血沫:“虚伪!”
离章被他的话镇住了似的,眼底短暂地浮现了一瞬困惑的神色,很快又变成无情的灰:“不。真真不会介意的,我是为了她……”
蜃景中雨势突而变得更大,将离章未尽的话与千万滴硕大的雨珠一道砸进淤泥之中,渌真没能听清他的下文。
她唇瓣颤了颤,低声自言自语,好像这样就能回答了离章的话似的:“不,我介意。”
这句话却被立在她不远处的李夷江所捕捉,他猛然转头,看向渌真的侧颜。在黯淡的月色下,少女周身如笼沉雾,茕茕孑立,显得那样悲伤又孤单。
李夷江的心突兀地漏跳一拍。
渌真想起了离章的身世。
他在尚未成年之前,便被神凰捡去,得神凰授业才入修仙道。遇见她时,他虽有一身精湛修为,却习如野人,不通世事人情,始终以警惕而漠然的目光打量着世间的一切。
彼时神凰已羽化,凰虽名字中带了神字,到底为妖族,本身妖性未褪,自然不可能像氏族教育后代一样,手把手引着少年桓越踏上仙途。
是她为他铸了第一把属于修士的武器,也是她向他介绍了修仙世界,告诉他两个相爱的人要结为道侣,必要经过皇天后土的许可。
可是她忘了告诉他,有些事,是只能发生在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旁人的插入,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看不透此时的离章在想些什么。或许这时的他对自己尚还残存了几分情意,但那都没有了讨论的意义。
无论如何,蜃景中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很久以前了。
迟迟未曾说话的少俞终于也开口了,她同情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声音飘忽得随时都能被雨水打碎:“桓越,停手吧。你眼前这条错误的道,只会将你引进无间地狱。”
“哦?那什么才是对的?”离章还在擦拭他的剑,指尖小心地在剑柄“越”字上摩挲。只有这时,他的眼底才终于出现了情绪的裂缝,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从裂隙中爬上,语气中有森森寒意,像鬼魅降临人间:“像你们一般,眼睁睁看着渌真送死,却无动于衷吗?”
“我为她报仇奔走,将妖王邑蛇的属下统统斩杀于缉水之泮,为她陪葬。你们这些丝毫未曾出力之人,又凭什么说我做错了?”
少俞没有被他的情绪所带跑,冷静地问道:“那么,你毁去千斛祖境,断了庭尾氏族的传承,又是为了什么?”
渌真身体摇晃了一下,险些要倒在地上,李夷江箭步冲过来,揽着她的肩,让渌真能够借着他的力量站稳。
心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机,他纵然腹中有再多疑问,也只得一一按下。
“很难理解吗?”离章不解地看向问这话的少俞,好像她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她的青弥剑是千斛祖境的碧玄铁所制,若不是庭尾氏的锻剑水平不济,她也不会沦落至以身殉妖王。我毁了千斛祖境,正是在为她报仇。”
“可你的错梁剑,同样也是她用庭尾氏的锻剑工艺为你所铸。你这样做,将渌真为你做的一切,又置于何地?”
她的话反而促使离章愈发珍重地抚上自己的剑:“所以我在结阵处找到了青弥剑的齑粉,并将它与旧剑重铸。从今往后,世间便无错梁剑。”
离章将剑尖一挥,白光划过,惊得少俞面色惨白如纸,以为他要痛下杀手。
“此乃长清剑,真真会长久地陪伴在我身旁,就不劳少俞阿姐费心了。”
长清,以渌真和本命剑的名姓为此剑命新名。
可青弥早不再,谈何长青。
少俞阿姐是渌真从前称呼少俞的方式,此时从离章的口中道出,却平白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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