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吕莹指着他手里的食盒疑惑道,“都给谁送的?”
“雷大山他们。”赵勋解释道,“晚饭那会儿一个个的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没什么胃口,都没咋吃,姜医生让三点送次饭。”
怕是接受不了重伤或是残疾的事实吧。
说话间,雷大山和华升醒了,针效过了,疼醒的。
吕莹看了下表,三点零几分,姜医生这针效拿捏的真准!
另一间病房的罗毕和邬常安也醒了。
放下饭盒,吕莹推醒周梅,打水给四人洗漱、盛饭。
赵勋带来的是葱花鸡蛋面。
清清的汤、细细的白面,搭配着葱花鸡蛋碎,算是这个年代不可多得的好饭、营养餐。
只是几人谁也没食欲,厌厌的。
罗毕、邬常安是疼。
华升不但疼,背部的伤还让他备受煎熬。
雷大山在疼痛之外,更多了份对未来的茫然。
定好药方,姜宓打发吕莹、张大妮回去,敲了敲罗毕身侧的床头柜:“脚又没事,苦着个脸给谁看呢,快吃!吃完赶紧睡觉,让我们也歇歇。”
“姜医生,我真没事吗?我爷爷一双腿就是当年爬雪山冻坏的。”
姜宓掀开他脚上的被子,银针擦过酒精棉,对着穴位就是一针:“还疼吗?”
“疼、还有点痒,有那么一点热热的。”
姜宓拔下银针,扯了被子给他盖在脚上:“没施针时,是谁哭着喊着要截肢的,你看现在,疼都不怎么疼了,还有什么是我治不好的?不要说什么冻伤、老寒腿,就是你跑到阎王殿我也能把你给拽回来!”
“扑哧——”罗毕被她逗笑了,“姜医生,你才多大啊,吹牛都不打草稿。你说是你给我施的针,就是你啊?”当时他被人扎晕了好不好,谁看到她施针了?
小孩子真难缠!
姜宓不耐地抬手给了他一个钢崩:“不信问赵团长。”
赵勋双手环胸,斜依在门框上,淡淡地扫他一眼,训道:“那来这么多费话,让你吃你就吃,一个个出去一趟,敌人的影都没摸到,倒是学会拿腔作势,矫情起来了!”
罗毕憋着嘴哼叽了声,端起碗,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胃口一开,一碗都不够,没一会儿,连干了三碗。
满足地打个饱嗝,放下碗,罗毕点了点耳后的穴位:“来,姜医生,扎一针。”
姜宓白了他一眼:“消化消化再睡。”
“那我也没事做啊?”
姜宓转身拿了份报纸丢给他。
赵勋看向邬常安。
邬常安一碗面吭呲吭呲吃了半天,也没见怎么下去。
见赵勋和姜宓看他:“胸口疼、闷,吃不下。”
“喝汤吧,能喝多少是多少。”姜宓说罢,转身去了隔壁,华升一碗面倒是吃完了。雷大山没动,人半靠在床头,看着右小腿的位置怔怔出神,床头柜上的面都坨了。
姜宓捏捏眉心,小声问赵勋:“他以后的工作怎么安排?退伍回老家吗?”
“嗯。他是营长,转职到地方是科级干部,只是……有很多工作他做不了,可选择的有限。”
“文职工作呢?”
“他初中毕业,”赵勋发愁道,“以他的学历,进了办公室只能打打杂,很难再进一步。”
这是事吗?!
“补!”姜宓坚定道,“补学历,有初高中课本吗?明天给他拿来,也省得没事瞎想。”
赵勋失笑:“姜医生,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过目不忘啊?”
“高中课本很难吗?”
“反正对我来说挺难的。”
姜宓讶异地看向他:“赵团长什么学历?”
“咳,勉强混了个高中毕业。”
姜宓对这会儿的学历没有什么概念,那天初来,她听吕莹等人自我介绍,除了张大妮,个个都是大学生,便以为大学生挺多的。
默了默,她道:“先把书找来吧。”
送走赵勋,姜宓将几人扎睡,吃了吕莹带来的两个红糖鸡蛋,刚趴在床边眯了会儿,就被周梅叫醒了。
华升发烧了。
姜宓拍拍脸,立马清醒了,抬手号了下脉,开始施针,烧由内而发,得把源头的炎症给他消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天明,烧退了,人也睡安稳了。
姜宓活动了下身子,顾不得休息,端起杯子里残留的白开水,打开门站在栏杆前,撩水洗了把脸,开始给罗毕双足施针。
罗毕迷迷糊糊醒来,刚一动,右脚腕就被人扣住了,然后就听一道沙哑的女声喝道:“别动!”
看着枕头上高高翘起的右脚上扎得密密麻麻的银针,罗毕揉揉眼:“姜医生?”
姜宓“嗯”了声,右手弹针的速度越发快了。
“啊,姜医生,真是你给你做的针灸呀?!”
姜宓没空理他。
何主任从家过来,推门听到这话,笑了:“不是姜医生给你施针医治,你小子以为你那俩蹄子还能保得住?”
“我、我以为是你们从哪找来的高人呢。”
“嘿!”何主任佯怒道,“你就没往我身上想想。”
罗毕皱了下眉,哼道:“您要有这本事,我昨天还需要又哭又喊吗?要知道,这可是我妥妥的黑历史哟!”
“哈哈……你小子有点意思。”何主任搬了张凳子在他身边坐下,一边看姜宓施针,一边跟他继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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