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的楚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找夏明懿,好奇他听到此事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突然多出来一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夏明懿的心情自是相当复杂,且说他对这个所谓的哥哥一直来都存有偏见。
楚宴倒是十分想得开,心情看起来不错,勾过他肩膀道:也好,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两个更是亲上加亲。
夏明懿神情恍惚了一下,轻轻扒开他的手,蹙着眉,似有心事道:以后我们见面还是少一些吧。
明明上午还有说有笑的,怎么态度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楚宴不明何故,但能看出来他在有意疏远自己,于是急忙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夏明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掩饰过去,平心静气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我有家室,每日与你粘在一起,时间长了,难免会疏忽了她的感受。
这个她,楚宴自然明白是谁,同时,也几乎猜到了夏明懿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走后,她来找过你,并和你说了一些话。说完,求证般看向他。
夏明懿知道他聪慧过人,也不否认,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么我也不多解释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她已经知晓了。
楚宴苦笑一声,问:然后呢?你要与我断绝来往?
第98章 解惑
夏明懿心中郁闷道: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来看,我们还是......
你根本不爱她!楚宴突然打断他的话,断言道,你根本就不爱她,何必继续自欺欺人!
夏明懿艰难说道:那又怎样?难道你要逼我休了她吗?随即又道,恕我办不到,我不会做那始乱终弃之人。
楚宴再次轻声一笑,只是这次笑的稍显出些许冷意:当初有传言,你曾在将军府与她闹出丑闻,虽然事后流言被陈将军强制压了下去,但是,其中隐情你定都知道。说吧,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思虑片刻,事到如今,夏明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便一一说了出来。
楚宴这才得知,当时传言并非是假。陈兰心被林倾尘玷污清白之身以后,出于害怕,谁也不敢告诉,后来发现有了身孕,心知瞒不下去,这才向父亲如实相告。此事毕竟丑陋不能传出去辱没门风,事后父女二人一合计,按照当前形势,只能设计到夏明懿的身上,那天表面邀请他商议婚事,实则在茶水中下了药。可惜,夏明懿识破二人诡计,双方当场争辩起来,一时闹得不可开交。后来,陈将军再三道歉并说明理由,这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只是陈兰心到现在都不明白的一件事是,夏明懿非但没有将他们的丑事宣扬出去,反而居然答应婚事照常进行,令她困惑不已,哪怕后来嫁给他主动问起过此事,夏明懿也闭口不提原因。
不止是陈兰心,楚宴也是感到相当奇怪。夏明懿这么要脸面的一个人,究竟为何不追究二人之责,却一反常态同意下来?
你为何这么做?你明明可以有其它选择,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楚宴忍不住问道。
夏明懿回道:因为,局势所逼。
楚宴迷惑道:局势所逼?
夏明懿道:不错,我自知根本不爱陈兰心,也不会爱上其她任何女人,当时母妃催得紧,想来也是,迟早都要成家立室,正好她怀了身孕,此事我便默认了又何妨,全当给外面人看,也算给母妃一个交代,让她老人家安心。
楚宴听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言外之意是,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是吗?说到这里,竟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情有些愉悦。
夏明懿没正面回答,但没有否认已经算是默认了。
楚宴一阵欣喜,手放在他肩膀上,宽慰起他道:我知道了。你安心等着吧,陈兰心那里,我会去搞定。
夏明懿一副担忧地看着他道:你不要胡来。
楚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为难她。反倒是,我是在成人之美。
他平时虽不大正经,但在大是大非上做事还是比较靠谱,这一点,夏明懿对他信任,便也不再多问。
风平浪静了不过两个月,十月初七,楚宴夜观天象,天狼星东移,□□之祸,当避。
想起先前种种凶险,楚宴不由心中有些忐忑。虽然这些天来夏明懿身边已经安插了许多暗卫,时刻保持警惕,不敢掉以轻心,但幕后黑手一日不现身,就一日不能安宁。
就在楚宴命人调查刺客一事,突然有了些许眉目之时,这一日,一场大雪过后的相府内,清水湖畔,一片肃静的银白。楚宴穿着一身紫色的貂裘,手持长剑站在湖边,面色淡然,远远望去,衣衫华贵,面容俊美,他的眼神十分沉静,映着这片冻湖雪景,竟是别样的英俊潇洒,气度不凡。
就在一刻钟前,一辆疾驰的马车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相府门前的大街上浩浩荡荡驶过,□□利刃,马蹄锵锵,扬起大片雪雾,随着车轮疯狂转动的声音绝尘而去。
夕阳如血,太阳渐渐落下山去,坐北向南,未央宫的方向,是万年不息的长明灯火,放眼遥望,璀璨闪烁,散发着夺目的光亮。
今年的寒冬确实来得早了些,寒气逼来,楚宴紧了紧身上的紫色貂裘,忽然,眼眸一动,抬头望去,只见赤红的天际,一颗泣血般的红星诡异的闪烁在尚未完全黑透的天幕之上,耀眼刺目,甚是骇人。
恩师公孙止曾对他说过,但凡红星,乃不详之兆,楚宴眉目深锁,继而凝住了眼神。
楚大人!
这时,一声急切的高呼打破了他的思绪。
沈知远远的向他跑来,边跑边隔空喊道:大事不好了!
心里的不安愈加强烈,楚宴睫毛一颤,问道:何事?
我家王爷他,他
楚宴登时心中咯噔一下,一双剑眉顿时紧紧拧起,抓着他的衣领急忙问道:他怎么了?
第99章 埋伏
他被人陷害有图谋不轨之心,此时王府已被萧辽的人马团团围住,小的还是趁乱逃出来透风报信的。
楚宴脚下一个踉跄,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定了定神,声音艰涩的说道:你帮我带句话给我父亲,就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为我担心,让他老人家保重好自己。
沈知怔了一下,但很快点头答应。
交代完,楚宴不再有任何迟疑,起身往外赶去。
同一时刻,陵王府门前,一支数百人的军队正在静静的等候着。期间,一名内探打马快速赶回来,行至一个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华服的男人面前,低声悄悄回禀道:回禀大人,如您所料,楚大人现在已经进宫了。
萧辽若有所思,继而转为低低一笑,沉声兀自说道:没想到,他还真插手此事了,不过,说到这里他笑的格外阴森,接着继续道,正好,我们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内探道:大人准备怎么做?此人身手高超,上次就坏了我们好事,属下以为,接下来不能再掉以轻心。
萧辽眼神半眯着,不急不慢的分析道:他武艺不凡,加上才思敏捷,我们确实不可掉以轻心。传令下去,附近百米之外严密部署,□□埋伏。
这样做,万一有纰漏......
萧辽打断他的话,尤为自信道:不会。待他从宫内徒劳而返,必定会来这里,到时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只要他人一死,我们随便给他安个劫人之罪,死无对证,即便有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
内探听完,立时点头通传下去。
这边,楚宴几乎翻遍了整个王宫也未没有找到南夏王的人影。宫人一个个一问三不知,而南夏王就像是有意避之一样,让他的心一次次跌到谷底,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人。
准备出宫另想办法时,突然,仿佛猜到了些什么,顿时面如土色。
虽是难以置信,但凭借自己多年政途的敏锐嗅觉及经验来看,却又合乎情理,不由攥紧了拳头。倘若如他所想的一样,那么这可就不好办了。
不容多想,他翻身上马,狠踢了一下马身,向着宫外疾奔而去!
此时,寒风似刀,一寸寸划在楚宴凝重的脸上,穹星闪烁,殊不知前方等待他的是何等命途。
这一夜,注定不会宁静。
就在他往陵安王府这边赶来的路上,夏明懿推开一角纱窗,狭长的眼睛半眯着,呼啸的北风卷起遍地的积雪,在亮如白昼的大地上呼呼打着转。
府里一片冷清,除了满院的卫兵外,看不到其他一个熟悉的面孔。而重兵将府内上下看管的密不透风,连只鸟也飞不进来。
府内上上下下的人几乎全被囚禁至了天牢,介于身份特殊,按照礼法,只能暂时将他圈禁至此,至于最后的审判结果是终身□□,亦或是事后诛杀,只待上面一道圣旨传下。
烦请王爷关上窗户!卑职奉命行事,上面有命,让王爷不准有任何举动。
一个守门的卫兵冷漠的开口劝阻道。
夏明懿面色沉冷的转向那个开口的卫兵,蓦地,淡淡问道:可是萧辽揭发的本王?
那个卫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没正面看他。似乎上面有过交代,无论对方问什么都一言不发。
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不过,今日既然是他带兵前来,怕是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夏明懿冥思一番,却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与他有何深怨,这时,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蓦然冒出,之前母妃对他交代过的话,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耳边。
如果,母妃所言并不是空穴来风,那么,害自己的人岂不就是
若真是如此,此次很可能在劫难逃。
在他认清事实的同一时刻,远远地,积雪混沌的街道上,一匹赤兔马疯狂的奔跑着,快马如风,带起半空雪雾,而那些未知的迷雾却生生遮住了他和夏明懿的前方命数,看不清轨迹,辨不清方向。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此时此刻,陵安王府周边的高墙绿瓦上,赫然隐藏着一百多名弓箭手,古道小巷中,依然是剑拔弩张。
是时候了。
萧辽一声令下,大军闻言迅速整装待发,只待那抹紫色身影的出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气息紧张到凝固,大祸临头的时刻,只在这一瞬间逆转。
就在楚宴只差一条小巷便进入雷区的时候,一个焦急的声音急呼响起。
大人,不要去!
第100章 担保
在狂躁的马蹄声下,声音放的难免有些大,也不知有没有惊动了百米外潜藏的士兵。
闻言,楚宴立即勒马停下。
沈知一边抬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边急忙跑上前道:前方萧辽带兵早已布下埋伏,现在大人前去,只是白白去送命啊。
楚宴眉头一皱,沉声道:我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官居一品,而且此番前去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他难道还要暗害我不成?
大人!
沈知忍不住急喊出声,着急道:大人还看不出来么,这些都是有预谋的,目标就是你和我家主子二人啊!
楚宴紧抿嘴唇,面色峻冷,沉默的望着看不清的前方。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另一条巷口,林倾尘自巷口里面走出来,道:我已经打探过了,前面全是萧辽的人,你这么闯进去不过是正中他的圈套。我们先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知附和了一句,道:您二位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家王爷,小人即便将来给您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们的恩情。
楚宴低眉看了他一眼,神色笃定道:不用你当牛做马,你放心,即便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非救他不可!
话落,调头道,走吧。
林倾尘微微一愣,问:去哪儿?
楚宴遥望皇宫方向,淡淡道:圣金宫。
林倾尘不解道:你不是刚刚才从宫里出来吗?
楚宴抓着缰绳,犹自说道:刚刚是刚刚,现在,我猜测他认为我不会再返回去。这次,他说什么也躲不掉了。
年近五十岁的男人坐在书案前,面色严肃,眼神微微半眯着。似乎有什么事情缠绕着他,只见他手捧着泛旧的竹简,已经看了好长时间了,时而不经意的蹙起眉,时而不安的抬头望向外边。
分卷(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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