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虽自诩为君子,林子泓又将手伸到被子里摸了一下,除了脸上因为羞愧红了红,心因为自责多跳了一下,身子依旧一丝不动。
想到关雎儿曾经做过的事,林子泓脸上铁青一片,心想自己大抵是叫关雎儿给弄坏了,如此一想,心中怒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粗鲁了许多,给她换了衣裳,将她往里面一推,人就在床边躺下,也不理里面关雎儿因为吃痛一声声地喊着“阿京”。
良久,林子泓听到饮泣之声,扭头看向关雎儿。
如豆的油灯下,林子泓将关雎儿头掰过来,见她满脸泪水,十分地委屈,脸上因为高烧,如今还红红的。
“阿京。”关雎儿叫道。
“嗯。”林子泓应了。
“我们是好姐妹。”关雎儿道。
林子泓青着脸嗯了一声,听关雎儿神志不清地笑了,心想这女人被砍了也没哭,如今哭个什么,见她向他怀中钻,于是就揽住她,犹如拍着小美一样拍着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自己抱了几日的婴儿,心想王五柳为人懦弱,不知他能不能照顾好孩子,又想若是小美有个三长两短,他就带兵,将峡谷里的王家人都撵出来。
林子泓本就浅眠,又因杀了官兵,更是要担心追兵追来。半夜听到院子里有人动,于是警觉地起身,看到有火把过来,就迅速地将昏睡的关雎儿拉起,然后到了后院,看了眼那低矮的院墙,犹豫了一下,还是顾全大义,没有将关雎儿舍下,藏在后院的柴房中。
过了小半个时辰,官兵退去,柴房的门的却忽地开了。
林子泓望向那人,却见来人是客栈家矮胖的老板娘,那老板娘笑眯眯地道:“官兵走了。”
“……多谢。”林子泓警觉地道。
老板娘不在意地他的躲闪,招手道:“你们是从哪里逃到这边来的?”
“金陵。”林子泓道。
那老板娘豪迈地笑了,“今儿个我一看你们两个,就知道你们是从家里逃出来的,怎么说,是家里头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是。”林子泓思量一番,心道私奔总比杀死官兵好。
老板娘掐着腰道:“出来吧,怕什么,我也是过来人。”因瞧见月光下关雎儿垂下的头,见她一张瓜子脸看着虽苍白,但仍不失秀美,于是道:“这姑娘瞧着十分俊秀,你家人怎就不同意?”
“……她和离之人。”林子泓道,伸手将关雎儿的头扶正。
老板娘嗤笑道:“和离之人又怎么了?谁还是个十全好人不成?”因见自己的身子将柴房的门挡住,于是让到一边。
“你的东西叫官兵拿走了,我见那官兵嘟嘟囔囔说只得了几两银子。”老板娘笑道。
“……我们马上走。”林子泓忙道。
那老板娘上前拦住,笑道:“你媳妇病成这样,哪里还走得了,不如就留下吧,我瞧你身强体健,每日留在后面劈柴如何?我管你们三餐。”
“多谢老板娘了,”林子泓看了眼在一旁畏畏缩缩,形容萎缩袖着手的客栈老板,问:“老板娘是如何看到我们进了柴房的?”
胖老板娘指指自己的屋子,只见一屋子开着窗,正好对着后头的柴房。
因为此时已经没了房钱,那老板娘干脆地道:“我们屋子旁边还有一间给活计住的,你们就先去那边住着吧。只是里边什么也没有,你们别嫌弃。”
林子泓连声道谢,抱着关雎儿去了那屋子,果然见里面如老板娘所说什么也没有。
将关雎儿放在空空的床板上,忍不住嘀咕道:“你倒好,什么都不知道。”
许是在做梦,关雎儿唔了一声,然后又没了声音。
林子泓仰身躺下,枕着手臂,心道等关雎儿好了,他就自己走。
“阿京。”“阿京。”
关雎儿不停地唤着,林子泓被她叫烦了,敷衍地应了一声。
“阿京,讲个故事吧。”关雎儿似醒非醒地说,声音因为虚弱,很是飘渺。
林子泓冷笑道:“你倒是命硬,旁的女子受了这一下子,肯定是要见了阎王的。”
“阿京,接着说,我怕静。”关雎儿又催促道。
林子泓敷衍地嗯了一声,却不吱声,果然见关雎儿被放平的身子慢慢蜷缩成一团,口中隐隐发出啜泣之声。
“原本,我是家中的长子,虽不及四弟声名远播,但也算是京中一青年才俊。家中每日有众多媒婆登门,只可惜我自视甚高,都看不上。寻常女子,也难以近我的身。我每常想,结发夫妻只能有一个,倘若胡乱定下来,将来岂不是没有反悔的机会了?……”真真假假,林子泓胡乱地说着,一时也闹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何执意不肯成亲。若说觉得那些女子配不上他,却也不是。德才工貌俱全的,也有媒婆上门来说,只是他往往听到媒人两字就厌恶。便是上峰,也不喜他们给他说亲。
林子泓说了一串话,忽地就觉自己说的是旁人的事情一般,记起抱着小美的感觉,叹息道:“倘若上天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早早地成亲。”然后就会因为家有儿女,无瑕出京来寻林子清,就让林子清在外咎由自取。
待到见关雎儿睡熟了,林子泓闭了嘴,背过身去。
第二日,天边刚亮,薄薄的门板被拍响,门板上的尘埃随着一声声抨击落下,墙壁上也有大块泥土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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