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徐子渊对吴氏,也算是有求必应了。后来同吴氏心生罅隙,也是吴氏昏了头,强行将吴怡塞给徐子渊,还用了极不光彩的手段,差点中招的徐子渊终于舍得落了吴氏面子,任凭吴氏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软下心来,只给了吴氏两个选择,要么把吴怡送回吴家,要么赶紧人家把吴怡给嫁出去。
当然,最后吴怡也没能嫁成,死在了柳韶光剑下,吴氏气急之下病倒,言之凿凿要将柳韶光送进大牢,让她偿命。徐子渊才彻底冷下心来,架空了吴氏,只让吴氏好好养病,却不让任何人替她往外传消息。
回想起这些旧事,撇开上辈子的怒火与怨气,以第三者角度旁观,柳韶光忍不住也有些唏嘘,其实那时候,徐子渊就已经开始维护她了,若是没有那些变故,他们二人上辈子也未尝不能圆满。
只可惜,上辈子两个人隔着两条命,还有柳韶光对舅舅家无限的愧疚,已然是没办法再幸福地过下去了。
柳韶光眉眼低垂,唇间忍不住溢出一声叹息。
徐子渊登时严阵以待,紧张地看着柳韶光,“怎么了?”
柳韶光心下既无奈又好笑,看着徐子渊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对她的任何一点小事都警惕万分,柳韶光不知为何,笑完之后又心下又蓦地泛出几分酸楚,本想讽刺徐子渊几句,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还是心软了,轻声道:“你不必如此。”
她既然答应再次嫁过来,又盼着长洲出生,这辈子,他们也注定纠缠不休,徐子渊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在没必要。
徐子渊却握了柳韶光的手,眉眼一派坚定,目光灼灼,清越的嗓音带着不容分辩的笃定,“你会喜欢。”
上辈子的柳韶光,要的也就是他的关心和维护。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以为默默做了,柳韶光总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心意。却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叫造化弄人。上辈子的悲剧大多源于他的沉默不作为,这辈子好不容易得上天垂怜能重来一次,徐子渊又怎么可能还会再让悲剧重演?
柳韶光的眼中莫名有了些许湿意,掩饰般地移开了视线,嘴上却强撑道:“我喜欢,你就舍得让娘失望伤心了?”
“这些事情,本就是她不对。”徐子渊眉眼沉静,淡淡说出事实,“并不是因为她是长辈,我们就该任由她胡闹折腾。”
“说的倒是好听,上辈子你可是孝顺得很!”
徐子渊沉默了许久,右手握着柳韶光的手不放,轻轻摩挲着柳韶光的手背,眼神眷恋,思忖再三,最终低低开口道:“娘一直觉得,大哥是我害死的。”
柳韶光忽的坐直了身子。徐子敬一直是侯府的忌讳,柳韶光打听了许久也没打听出来他的死因,只在吴氏对徐子渊的谩骂中猜出这事可能和徐子渊有些关系,但徐子渊又是个锯嘴葫芦,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字来,柳韶光有再多的疑惑,也只能憋着。
眼下徐子渊主动提及这段往事,柳韶光瞬间就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看着徐子渊,巴巴地等着听下文。
徐子渊原本还有几分难以启齿,但一看柳韶光这期待万分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便是一笑,伸手在柳韶光的脸上轻轻掐了一把,换回柳韶光的怒目而视后,徐子渊这才含笑收回了手,收敛了眉目,静静道:“我小时候不爱说话,也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喜欢玩闹,爹娘和大哥都觉得我是个傻子。”
在心爱的人面前提及儿时的窘迫,徐子渊还有些不好意思,耳尖都泛上了一层粉色。柳韶光见状,忍不住一笑,伸手捏了捏徐子渊的耳朵。
他这幅模样委实少见,害羞起来,面上还能保持冷静,耳尖却会泛红。上辈子柳韶光也是过了许久才发现这一点,一见他害羞就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耳朵。当然,徐子渊红了耳尖,一般都在夜里,柳韶光一捏,反倒叫他更兴奋,第二天柳韶光腰酸背痛起不来身,才会后悔当时手欠。
眼下柳韶光这下意识地一摸,徐子渊的眼神瞬间幽深了些许,似乎也想到了某些场面,看向柳韶光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侵略性。
柳韶光讪讪地缩回手,面上也泛出一丝红晕,掩饰般地追问道:“后来呢?娘为何认定是你害死了大哥?”
徐子渊垂眸,摩挲着柳韶光手背的手指也停顿了片刻,这才道:“大哥是为了救我,落水而亡。”
竟是这样!柳韶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而后又觉得不太对,“你小时候应该是安安静静不理人的性子,又怎么会落水?”
徐子渊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几下,低下头,虔诚地在柳韶光手背上落下一吻,声音喑哑,“阿韶,还是你心疼我。”
哪怕你现在恨我,但你还是那个会下意识站在我这边的人。
徐子渊忽而又生出无限勇气和动力,哪怕柳韶光现在对他厌极恶极,有了柳韶光这一句话,又叫他心中生出无限希望。
说到底,爱了一辈子的人,哪会说不爱就不爱了。哪怕柳韶光现在百般抗拒,但是爱已经成了本能,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上辈子徐子渊熟悉的样子。
徐子渊也不会再对柳韶光有任何隐瞒,轻声道:“我会落水,是大哥把我推下去的。”
柳韶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惊骇万分,“他那时候才多大?”
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恶毒?吴氏怕是瞎了眼,拿一个明显从根上就歪了的儿子当宝,却把徐子渊这个真正孝顺的儿子当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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