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韩牧相谈甚欢,不对,应该说是听得甚是开心。秦淮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打住,他能把他穿纸尿裤时候的糗事都抖落出来。
看着像尊泥塑,走近才发现,竟是泥猴儿,秦淮不禁发笑。
男孩带给她的许久不曾体会到的松快,当她独自回到空寂的宿舍、啪的打开灯时,却迅即转换成更浓郁的孤独。一个人独处太久,像蚕吐丝包裹在茧里;陡然撕开口子混入外边的热闹里,当时或许产生了自己也能同他一样的错觉,复归暗室才发觉他所赐予的快乐,使得原本习惯的孤寂,更加孤寂。
室友还没现身,寝室中央倒孤零零躺着个大纸箱子,堆满了奇奇怪怪的物件,最上头,赫然是座精美的红木质地球仪。
听说,她学的地质学…秦淮对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室友,颇有些好奇。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在一位奉“时间就是海绵之水”为至理名言的学术狂人底下工作,那滋味……不可轻言概述;还好,有两位活宝般的前辈共事,倒也苦乐参半。秦淮深深地疑惑,这样一位上了年纪、着作等身,几乎没有私人生活,左眼写着“paper”,右眼写着“deadline”的devil导师,怎么就招了他们这仨奇葩。
龚曼曼,龚学姐,研二,1996年沉阳生人;名字温婉动人,却是酒桌上横扫千军的女中豪杰,不可小觑。
穆茂之,穆学长,博一,1993年苏州生人;人如其名,平日腼腆温驯“母猫”一只,叁杯下肚后却是面红耳赤、目光如炬,大谈特谈学术理想差点被老板以扰客为由赶出店去,看着好像不大能喝的样子……不过若是就此轻敌,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要问为什么短短相处不到一周时间秦淮就对两位前辈的桌上功夫了如指掌……
“小秦呐,你酒量如何?”
望着眼前导师努力想要扯出一丝不那么严肃的可亲神情,实际上却是张皮笑肉不笑的老脸,秦淮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只得佯装镇定,“还、还可以吧。”还可以个鬼!她简直就是一杯倒的最佳选手。这学科哪里都挺好,就是总扯上以酒论英雄的酒桌文化……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
秦淮也知道为了田野,酒,在大多数场合都是融入当地的不二法宝,但是……什么流传千年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简直是天杀的糟粕代表!
导师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新收的女学生,“还可以啊……挺好。这两天先熟悉熟悉环境,诺,你学长学姐,现成的人事资源。”
“小学妹,不要担心哦,学姐和学长会好好照顾你的~”龚学姐笑得灿烂,一手提溜着边上的穆学长,学长本是比她高一头,这样提溜,倒是蜷的活像她饲养着玩的猫,对于龚学姐的淫威,一向有心反抗而无力的他现下笑得勉强,“欢迎你,秦学妹,不要客气,有什么事尽管来问我们就好。”
“嗯,谢谢学长学姐,以后请多关照了。”
如果早知道他们的关照,就是在饭桌上一次又一次地放倒她来锻炼她酒量……她何必鞠躬道谢得那么诚恳?实在是自己眼瞎。
这么魔鬼训练了一番,秦淮的表现也终归是差强人意;不过所谓酒量如何也只些玩笑话罢,所谓学术研究,归根到底是繁琐枯燥的theory study、以及繁芜丛杂的field work。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
一周后,秦淮第一次见到了石阡陌。她的名字,正如她所热爱的事业。
那天秦淮照常九点半离开研究所,十点她就站在宿舍门口了,这一天夜晚,不太寻常——灯,亮着。
秦淮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女孩趴坐在板凳上的懒散身姿映入眼帘,她正百无聊赖地盘玩着那个叫人印象深刻的红木地球仪。
“啊,太棒了,你终于回来了!”女孩声调扬得高,瘫烂成泥的身子也借着这高昂惊喜的调子猛地蹦跳出椅圈,甫一见面,秦淮便获得了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
她有些无措,双数悬在空中良久,不知该推开还是回抱。热情的室友似乎体察到她的不适,笑意暖暖地松开,“你好,我叫石阡陌,地质学专业。”
“…你好,我叫秦淮,人类学。”
石阡陌身量娇小,却仿佛蕴含无穷的元气;秦淮匀称纤长,周身却古井般无波。当两双手交握在一块时,灯光投向地面两道影子,她们的双手不分,影子也溶在一起。
阡陌是个待不住静不下的,开学的前一周便往周边郊区的山里一纵采石绘图去了,如今算是见到面,但是仍旧不改东跑西窜的性子;秦淮平素则钟表样准点地来往在宿舍-研究所两处,每每日升出、踏月归,二人得空一处的机会不多,倒是丝毫不影响友谊,不在一块便各自倒腾各自的事务;在一块石阡陌就有倒不完的豆子给秦淮,秦淮安静听着,听她讲旷野里的星月、滔流下的沙石,有时她的讲述叫秦淮回忆起笼烟山,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了。
秦淮告诉自己,我只是想到他,不是想他;但她的身子显然不这么认为。
这些日子行走坐卧愈发刺激得那处湿漉漉,白天总归不想着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到了夜里明明天气转凉,却一身火热。
大抵又这样与欲望争斗了数日,秦淮觉得自己难过到了极点。
这天夜里,阡陌像往常一样,没有回来;气温却回升了许多。想来是今夏最后的回光返照。
秦淮特意香喷喷洗了澡发,裹着浴巾拿吹风机将全身吹干;她裸着身子出来,一丝不挂地将圈椅置在寝室中央,“啪”关了灯,她站在原地良久,不知是骤然的黑暗让视线模糊不辨,还是在想些什么。一缕月光透过窗棂镀在椅面上,银闪闪的,如一泓华贵的水洼;四周太静了,只有自己的呼吸,还有月光水一样流泻下来滴滴答答的声响。那银水洼、滴滴答,无一不是诱人深陷的泥沼;伊甸园中,夏娃为艳红的苹果所迷惑时,或许也是这样一步步向诱果靠近,最终破戒。
她的蛇,在哪里呢。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一瞬间打破靡靡沉寂,秦淮顿时清醒过来手足无措地去拿电话,倒是慌忙之下也没注意到自己不着一物的模样。
电话是陌生的号码,这么晚,会是谁呢。
“秦淮同学,老师现在打过来,有打扰到你和你室友休息么?”是宋怀青。
“没、没有,我室友今晚不在。老师……”秦淮本想问宋怀青如何知道自己电话,不过转念一想,他连自己宿舍地址都能轻易获取,何况区区一串电话号码。不知该说些什么,电话这头一时陷入沉默。
“你,在干嘛?”宋怀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日听着更多一分嘶嘶的电流音,这时,他听起来像蛇吐着信子。
“我、我在……” “告诉老师,你在做什么,你不说,老师又怎么帮你呢。”
“我…我在自慰。”
这话说的羞羞怯怯、迟迟疑疑,刚落口秦淮便已然后悔,自己怎么能与他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不知羞耻了!她兀自懊恼着,却不想正步步落入男人织就的网。
“秦淮,你现在在哪,宿舍床上么?开始多久了?”宋怀青的问话较方才更沉、更低、更磁,倘若忽略他话中内容,倒是有十分像位耐心柔和的老师在教导他伤脑筋的麻烦学生。
“我、我没在床上…准备、准备坐着的,还没开始弄……”女孩眼中清明之色渐渐散去,换而是一泓银亮的水泽,她紧紧凝视着月色滴滴答答流淌在椅面上,自己也滴滴答答的,与月光汇成一滩柔软的淫。
“还没开始么?那,你去椅子上坐着,手机开免提,放在凳脚。”
“……好。”
月光洒满女孩赤裸的身子,从秀发流向乳尖,又滴落大腿,因着腿儿蜷高,滑向幽深的芳丛,过多的水光溢出股间,汇聚在微凹的椅面上,与她的臀瓣挤压摩擦啧啧的响,每一毫挪移都渗出更多来,滴滴答答,落满地。
男人的声音,蛇一样缠绕她的四肢,操控她的双手尽情肆虐在他渴望触及的每一寸领地;束缚她的双脚牢牢粘在原地。
“摸摸你的乳尖,她们立起来了么?”,“像我之前做的那样,把手指放在嘴巴里,对,真乖”,“还有下面,我最最想念的地方,用你的双手问问她,是否一样想念老师呢?一定,想得都要哭了吧。”
“老、老师,是的…想得都要哭了……”
“这样可不行,老师会心疼的,快安慰一下她吧。”
“好、好的……”
他听得见么?除了她颤悠悠的回应。
倾漏的月光声、滴答的落水声,她随着他声音节奏的喘息声;还有,她灵魂被夜色、被月色、被他吞没的蛀蚀声。
这秋夜,是今夏的回光返照。
亦是她的回光返照。
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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