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订了亲,还做出那般的羞人的事,还是和一个和尚,真是羞煞人也。”柒夏这般说道。
简宝华的手在双鱼搪瓷盆里晃动,流动的水带走了细小的泡沫。她阻止了田家姑娘自尽于浩然寺,她到底仍是死了,只是死在另一个地方。心中一叹,好歹死在家中,少了淫僧案的堂审,这事闹得不如前世浩荡,对赵淮之的影响也会小些。
他大约应该不会与前世一般……自从出了这桩事,留恋秦楼楚馆,寻花问柳了罢。
甩了甩手中的水珠,简宝华用巾子擦干了手。
尹馨悦见着两人洗净了手,终于说道:“郡主,简小姐,我能跟着一起去吗?我娘说过,因为江宁世子,我们才能有如今的际遇。”她抿唇一笑,简宝华这才注意到,尹馨悦笑起来的时候,面颊上有小小的梨涡。
她先前虽然笑着,笑意浅淡,此时的笑与前番不同,眼底眉梢都是笑意,甚至梨涡里也盛满了笑意。
“一起啊。”周若苒笑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简宝华:这辈子,应该不会留恋秦楼楚馆,寻花问柳了罢?
赵淮之:小爷上辈子也是真·处·男!
☆、堂审(中)
“你居然没有见过我表哥?”周若苒有些不可思议道, 从尹馨悦的谈吐之中,知道她是极其感激表哥,却从未想过她没见过赵淮之。
“我知道我同娘亲是承了江宁世子的恩情, 那一次我生了病, 发了烧,模模糊糊的没看清楚。”烧得糊里糊涂, 瞪着一双眼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只依稀记得他的声音温和, 他的手好冰,他的手放在她的面前摇啊摇, 放在她的额头上。她整个人被她抱起,应当是去了医馆的,“需要多少钱……到江宁王府来取。”她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那里。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才知道, 她和娘亲的恩人是江宁世子赵淮之。她曾偷偷打听过江宁世子的名声,旁人说得不堪, 她心中怎的都不肯相信。那样温柔的人, 怎么可能是坏人?
和越长公主的府邸的花园, 有花匠在修剪花枝, 那金菊生得美丽,花瓣一层包着一层,一瓣贴着一瓣, 是上短下长而弯的“海底捞月”,金蕊泛流霞,丝状的花瓣金灿灿的,一丝丝向里卷着,打着卷,拧着劲,在花顶上抽出。
“这还不是最好看的时候。”周若苒注意到了简宝华的视线,“过些日子有赏花宴,我给你下帖子,你过来我同说,还有些好物在琉璃花棚里头,可惜现在还打着朵儿。”
简宝华笑着点头,前世她曾听闻和越长公主府邸的赏花宴,却从未来过,和越长公主实在是个风流雅致不过的人物,平素听着曲儿赏花,据说妙手丹青还画的一手好画,只是从未曾见过,书房里应当也藏了不少的名家的字与画作。
肖氏养花养的也是极好,只是单株的品相好,少有这般一大片开的簇簇让人心痒,况且她也只有养花的本事了。
简宝华和周若苒的步伐并不慢,只是尹馨悦心急想要见到赵淮之,见着简宝华还有心情赏花,心中说不出的着急,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够跟着她们两人身后。
很快就到了正厅,赵淮之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银线祥云,腰间白玉腰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见到周若苒一行,便站起了身子。
入了他的眼的头一个,便是简宝华。淡青色的上襦,绣着翠色纷纷的竹叶,下裙是雨过天青色,绣着的银线行走时似踏在波上。耳畔是与裙同色的发带,两个小髻下垂着的发带停在她的耳后,衬得她耳廓如玉般可爱。
见着她便笑了,他原先还想着等回去齐府,现在倒是不必了。
尹馨悦看着赵淮之,她大约永远也不会忘掉这一次的初见了。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他的声音温柔,他的容貌是她生平从未所见的俊朗,长眉入鬓,眸如点墨,薄唇微扬。
“苒丫头,宝丫头。”他喊着郡主和简宝华,目光落在了尹馨悦身上,想了想,才笑道,“尹馨悦?”
只是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对着他行礼,“世子爷,是我。”她的声音是慎之又慎。
赵淮之上下打量着她,“身子可还好?”
“已经全好了。”尹馨悦点头道,“全依仗世子。”
赵淮之挥挥手,“是你的娘亲弹得一首好琵琶,唱的曲也好,长公主是心善之人。”
在尹馨悦的心中,谁也比不上赵淮之的,那一次她烧的昏昏沉沉,醒来之后从大夫那里知道,若是再送来的晚一些,她恐怕就烧糊涂,烧成傻子。初醒的时候,娘亲也是最怕她烧糊涂,屏气凝神,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探她是不是烧傻了。
如果不是赵淮之,她的娘亲怎会有机会到凌云阁?如果不是赵淮之,如何救得沉珂之中的她?如果不是赵淮之,如何得以见到贵人?如果不是她,如何能够入了长公主的府邸。
长公主听到赵淮之的话,笑道:“还是你的本事好,万千人中,被你遇到这般的人物。”赵淮之的事情,京都之中恐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见着赵淮之与往常无二般,她也往常态度待他,并不过问那桩事。
寒暄了几句后,周若苒就说道:“表哥,你今日里怎么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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