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弯唇,朝她浅软一笑,如同初见那一刻,她是那被赵将拦下巧言善辨的商家女,而他是那披着黑色神秘斗篷的鬼谷谋士。
陈白起蓦然一震。
神魂一下被拉回了很久很久之前,她初初乍到战国,那时的她是如何模样她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但她却还记得他问过她:“听你言谈不俗,可读过哪些书?”
她回:“诗经与礼记。”
他道:“陈三,那你便清唱一段诗经关雎予我,可好?”
一切的过往仿佛轮经岁月都染上了斑驳的金黄色,她曾经固执地一路往前走,如今才知那些不经意、不深刻的回忆幡然回,却有了另一番的心酸又会心一笑的解读。
山悦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火光经风吹来,一路荆棘遍地,满目疮痍,他仍义无反顾地朝着她走来,这一路便是辗转多少年、途经多少人,费尽多少的过往啊。
她眼中一下涌上了湿意,忽然微哑着怡耳之声问:“你可知第一面便让女郎唱这等男女曲子,是为调戏之意?”
后卿却是笑,炽艳着几分风火的面容,五官风清月白的容颜氤氲,轮廓秀美如春山:“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女郎便有一种似曾相似之感,一眼便入了心,再见却是着了魔,若显轻浮风流之意,还请女郎能够思我一片真挚思慕之心而莫介怀个。”
她抬眼,清音如铮:“可,此曲赠你,与尔同销万古愁。”
她一伸手,震臂袖拂,光滕白丝缠于手上,风起她衣裙飞起,剑已执于手中。
她一跃至半空之中,金蝶翩然围绕,剑若霜雪,周身银辉,剑气如冽风:“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收兵铸金人,函谷正东开——”
那骄日如曜的身姿落入数万军之中,口中那豪气磅礴的诗传遍四野九合,他们都看失了神,只觉一股激荡之情在心底涌起。
他日若遂凌云志,秦王骑虎游八极,剑光照空天自碧。
森寒若冰凝的霍霍剑光中,她却婉然一转,回到后卿的身边,剑负于背,清姿卓然,风月静好,每一次跳、转皆有种感其伤,怜其哀的柔情抚慰之意。
她清唱予他一人所听:“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一刚一柔,剑是刚,人是柔,一身战袍英姿飒爽,三千墨丝绕缠周身,她一剑仿似枯枝花骨朵儿绽放,簇簇压枝低,回剑一挥,花影摇曳,粉红的花瓣飘洒在蔚蓝的天空……
后卿看着在军前那浩然凛凌于天穹之下的英美身影,那转眸一顾,却是风然回笙,那于万骨森森之中,还他的一曲万代风华……这一刻,好似再多的不甘与傲气都被驯服了。
他对她说道:“作为对胜者的奖励,从今以后,赵国归秦,而我……便归你了,这一生,你终是摆脱不了我的纠缠。”
谁叫他输了呢,天下输给了她,人也输给了她。
她不来就赵,那他便赴秦与她和亲,忠守这余下的一生。
魏王紫皇在后方看着他们两人种种错愕不已。
相伯荀惑心底又酸又揪,他也从不知他们的过往详细,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两人之间像密合不分的针线,细细织着别人看不见的桃花笺、鸳鸯弦般旖旎画卷。
一曲毕,她散去幻剑,那碎落的光点化成白蝶围绕向后卿,他一手举起国玺一手帅印,对所有人沉声道:“赵国……愿降!”
他的声音经由白蝶扑棱地飞散开来,越飞越高,扩荡于广域的天空之上,落于每一个将士的人耳中。
赵军全数都惊掉了兵器,一张张灰青的脸上有着无处去从的茫然,也有一种躲不掉的宿命尘埃落定的颓然悲壮。
这是一片停驻于城墙等着战后猎食的秃鹰惊悸飞跃而起,风滞火耀,天边亦是一片火云,把天空织成美丽的锦缎如同一幅绮丽的奇景。
陈白起走到了怔然怅然若失的他身边。
她偏过头看向他的脸,他却撇了开去,好似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神色。
她眼眸一转,轻咳一声,清清亮亮道:“我陈白起,兑诺于后卿。”
他背脊一僵,顾不得掩饰,愕然转过头,眼眶却瞿红一片。
她看着他的眼角,柔声道:“赵归秦,你归我,我应你了。”
他因她而输了这天下,总该得到一些补偿的,不是吗?
而秦军在全体惊愣过后,想起这场战争的旷日持久,激烈悲壮,那一张张黝黑的脸上全是激动跟动容,赵国降了……他们胸腔中层荡起汹涌澎湃的浪潮,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欢呼震吼声。
终于不必再打仗了,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刀剑戟弓立天,兴奋和激动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浩浩荡荡,激动得快要溢出来了。
“天佑吾大秦,天下统一——”
叮——
系统:恭喜人物,完成了战国系统最终任务——制霸战国!
这时,空间好像一下被人按了暂停的键,时间骤然停滞了,陈白起被一股神秘力抽离,缓缓升空,而底下的两国军队、相伯荀惑、魏国还有后卿,他们全都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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