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不信鬼邪的人此时都有些寒毛竖立。
鬼打墙?
军师小跑过来,撑着膝大口喘气,一边断断续续道:“将、将军,我方才想、想到了,只怕我们是入了巫族的迷阵了。”
将军闻言脸色铁青:“这种事你为何不早说?”
军师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这才想到的事,要如何早说?
但他见魁伟恶煞一样的将军面色不善,心头一怂,便将原先要回的话咽了回去,只连忙认错:“是我愚钝,没能及时告知将军。”
“又是巫族!太可恨了!”
将军气极,一剑劈塌了一间摊位,其它人何尝不是这样想,他们被巫族一次又一次地戏耍玩弄于鼓掌之中,方才又硬生生跟个傻子似的跑了近一个时辰,如今又累又饿,还气得肝痛!
火大,想发泄,砸东西吧,反正这些东西全是南昭国人的,砸损踢坏多少都不必心疼。
听着周围噼里啪啦打砸声响动一片,军师连忙叫住他们:“哎哎,别打别砸了,都省点力气啊,军中早已没有余粮了啊。”
他们的动作徒然一僵,然后陆陆续续地收手,终于冷静了下来。
对啊,没粮了,越使力气越饿得快,这还没有遇上敌人呢,他们必须先保存住体力。
这时候的楚军一脸颓靡而恍惚。
军师见他们这样,有心想要让他们重新振作起来,便道:“这迷阵与当初在林子里遇到的并不一样,毕竟要弄这么大一个精密结界也是十分耗神的,我想那陈芮定然没有这么快恢复,这个应当是巫族那些人合力设下的迷阵,他们的力量与陈芮不可同日而语。”
他一番打气鼓劲的话让他们迷茫的众军多少燃起一丝丝希望。
有将领赶紧问道:“军师的意思是,这个你就可以解了?”
军师一噎,对上他们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神,他怕他诚实地说完自己不会,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一顿疯狂暴揍,于是,他咬咬牙道:“我、我试试吧。”
“军师。”将军忽然喊住他,那眼神多少有些残忍的打量:“这次,你若再让我等失望……”
未尽之言的威胁谁都听懂了。
军师打了一个寒颤,勉强挂起一抹苍白的笑容,道:“不会、不会的。”
就在其它楚军原地休整保存体力时,他一体能废提着酸软的两条腿,便在这迷阵之中,左一圈地逛来右一圈地逛去,这边摸一摸,那边敲一敲,动作跟神色倒是挺认真的,就是干的事完全太低能。
将军一直盯着他,眼神越来越锋利,而军师心中也流下了瀑布泪。
他太难了……
不懂装懂只为保命,他混到这种卑微的地步,巫族的人绝对难辞其咎!
或许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也或许他当真不负“见多识广”智者的名号,之前“陈芮”施术布下的大型迷阵精深得令其摸不着头脑,但这种简易版,一半靠猜一半靠经验,最后竟真让他摸索出其中的窍门……
“我懂了!”
他惊喜地高呼一声。
坐在地面休整的楚军一众拔地而起,将军跟将领们冲过来,此起彼伏地问道:“真的吗?”
军师正因解开了一道难题而兴奋不已,他自信满满道:“这个迷阵是借以这些石墙壁与挂在摊位上那些彩色布带造成……所以只要我们逐一打破它们相连的空间,再将这些彩布条毁去,只等天明时刻,便能够破阵而出!”
这么说来,那他之前阻止他们施暴做什么,说不定误打误撞就给破阵了呢。
现如今将军也没心情去计较之前的事情,他让人去传令下达指示。
“还不赶紧!”
于是,楚军万人开始在市集中大肆破坏,一阵乌烟瘴气过后,原来平平展展的海市被楚军没耗费多少时间便夷为平地。
主要靠人多。
“这样就行了?”将军皱眉。
其实军师也不太确定,但口头上却不能这样回答:“差不多了吧。”
“然后呢?”将军现在也多少能够看懂军师几分表皮几分内里了。
军师赶紧解释道:“然后还是要等到天亮,迷阵被破坏了阵基,效力大为减弱,昼时有光线指引出阵心,我们便可寻准方位破阵而出。”
将军他们虽然没听懂这其中原理,但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井井有理,便姑且便再信他这一次。
于是,他们开始闭目养神静等天亮,其实按照之前他们浪费的时辰来算,应该也不用等多久了吧,但事实上……他们等了很久。
时间的流逝是缓慢而静无声的,但是按照身体生物钟的本能来估算,绝对又过去不止半个时辰了。
然而,迷阵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产生。
“军师,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军师也傻眼了,他结结巴巴,大胆地猜测着:“或许迷阵还有能够让入阵之人错误估算时辰吧,我、我们再等等……”
楚军在这迷阵之中也不知道被困了多长时间,但又饿又渴又冷的感受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清晰,终于,一缕细微的光落在废墟的一个角落处,先是一小块斑点,随之越来越大,变成了一个圆柱大小。
这时,军师忽地两眼发光,激动地大声喊道:“快,将军,我们跟着那道光的方向走!”
楚军听到军师的高声叫喊,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抄起放置地面的武器就列队成行,一队接着一队脚步如有风般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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