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李昭允负手而立,忽然听到一声极轻的低唤。
他蓦地转身。
黑暗中,妹妹被绳索捆缚着蜷缩在角落里,只仰着头望着他,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一双眸子哭得红红的,像小兔子,眼神柔软无助,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嗓音也有几分哭腔。
李昭允眼神微颤,旋即瞥开目光,不动声色地讥嘲道:“怎么?孤要这样对你,你才怕了?你就算是求,孤也不会再对你心软了。”
青钰咬唇道:“我不明白,这回是我主动选择,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你还推辞做什么?”
她都不怪他了。
她都说了一笔勾销了。
李昭允猛地转身,压着怒意道:“李青钰,你从前说孤自私,可你才是最自私之人。”他深吸一口冷气,恼怒道:“你这样做,可曾想过别人愿不愿意接受?你满足了你自己,可孤和章郢,哪个又是需要牺牲至亲至爱之人才能成就大业的人?”
青钰睫毛颤了颤,咬唇不语。
她知道啊,章郢不会答应的,所以她才瞒着他。他不是也有事情瞒着她吗?他和她都是同一种人,只想自己抗下一切。
可这世上的事情哪有两全呢。
她低头看着地面,许久,才说:“你不知道高慎和我说了什么,可是啊,哥哥,我也没有办法。”
“你知道吗?当年若不是为了保护我,章郢也不会冲入高平的侍卫之中,他也不会掉下悬崖。他虽然活下来了,可是一直都是他在保护我,我从未为他做过什么,你们都想着保护我,可是我也想守护你们啊。”
“高慎说,清平候薛举,是朝廷埋下的内线。”她闭了闭眼,决定将一切全盘托出:“薛举离这里最远,他的兵马还未与你们会和罢?在你们原本的计划之中,薛举又要做什么?”
薛举手下的兵马有整整七万,不可轻举妄动,如若就这么和薛举翻脸,那么他们将艰难许多。
但若有她,就不一样了。
薛举既然和朝中暗中有联络,那么他一定不会伤害她,他的地盘就在她回长安的必经路上,她若能以长宁公主的身份,假借着朝廷的名义接近他,那么她就能为章郢和哥哥周旋出最好的结果。
若能解决了薛举,那么大局就能彻底稳住,攻入长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倘若失败,皇帝不会放过她的,青钰极为清楚,但是她觉得皇帝并不会杀了她,他也许还会继续利用她,懂得如何利用,这才当今皇帝,这才是李昭时。
李昭允没想到居然是薛举,面色几变,紧紧地皱起了眉,“你说的当真属实?”
青钰头疼欲裂,浑身难受,强忍着痛楚低声道:“高慎十分笃定我会重新投靠朝廷,他告诉我的不会有假,我若真的背叛你们,告诉我假的,只会让事情适得其反。”
李昭允蹲了下来,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微微松开咬住唇的牙齿,将帕子递给她,“若是难受,便咬这个,莫要伤了自己。”
青钰却不想和他说这些,她哀求地看着李昭允,一遍又一遍道:“哥哥,我求你,你放我离开。”
“我不会出事的,这三年我已经成长了不少,我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
“就算是为了我的毒。”她喃喃道:“打仗要打多久呢?薛举会让你们更困难,我难道一直这样忍着吗?就算是为了我的毒,你也让我离开好不好……我一定,会让李昭时给我解药。”
李昭允递着帕子的手僵在空中。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抬头怜惜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发,说道:“我给你松绑,你乖一些。”
青钰茫然地望着他,李昭允慢慢走到她身后,给她解开背后的绳结,给她松绑。青钰手上勒痕泛青,下人捆绑的时候没有留情,李昭允眸色深了深,问道:“疼么?”
她摇头,扶着墙壁艰难地站起来,头仍旧晕得厉害。
李昭允将她揽到怀里,让她靠着他的力量,一步步往密室外走去。
密室之外,章郢笔直地跪在平西王妃的面前。
青钰站在门口,一时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猛地转头看着李昭允。
李昭允说:“你看他,孤认识元微多年,他骨子里其实是很骄傲的,从来不曾低头,你这一番作为,你觉得你是为了他,可你想过他又如何自处吗?”
“他只能这样跪着,为了你。”
平西王妃看着章郢,恨铁不成钢:“长宁是什么人?她豢养男宠,杀人如麻,玩弄权术,这样一个女人,郢儿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好,你为什么要喜欢她?”
“这天底下的女子随你去选!你不喜欢纤儿,往后还有别的女子,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无论贫贱还是高贵,母亲都能成全你,可是唯独不能是她,她这样的女子,没有心的,她只会利用你。”
“你难道还看不清吗?郢儿,你何必纠结在一个人身上?”
王妃望着自己的章郢,头一次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
他从前不爱归家,无论什么事情,都很难动摇他一丝一毫,纤儿几天几夜不眠做出来的帕子,他可以弃之如敝履,本该是冷漠之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冷漠之人,如此怎么就为了一个政敌向她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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