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石灰粉,均匀搀着鲜红。
一直紧闭的急诊室门被打开,有医生从里面出来,陈喃踉跄上前。
医生拿了张手术同意书,跟眼前人说着里面的情况:“病人颅骨损伤,左耳鼓膜破裂,听骨链受损,以及左脸耳侧有一条十公分利器划开的伤口。”
“病人现在急需手术,有监护人在吗?”医生看了面前稍显年轻的陈喃,又望向旁边,不远处零星坐着几簇人,但显然跟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波的,视线又回到陈喃身上。
情况如医生所说糟到不行,陈喃强行稳下心神,他不能先乱。“监护人不在嘉云,我能签吗?”
“你跟病人什么关系?”医生问。
陈喃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我是她……是暂时还没任何法律效应的男朋友。”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他们甚至是毫无关系,以至于陈喃连给南澄手术签字的资格都没有。
里面的人等不了,医生严肃的同陈喃强调:“你要考虑清楚,如果后续手术有什么问题,你要承担所有责任。”
陈喃从他手上拿过纸笔,毫不犹豫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知道。”
常年握笔的手,此时都微微发着抖。
签完,递回给医生。
“麻烦您尽量把损伤降到最低。”陈喃强撑了这么久,话至尾音都有点乱。
医生司空见惯,但还是被眼前年轻人泛红的眼睛又挺直的脊梁给刺得心底发酸,安慰道:“她不会危及生命,剩下的我们会尽力的。”
陈喃点点头,目视医生的背影,直到门再一次被合上。
为了赶进度,前一天晚上陈喃都是通宵,今天中午都是为了在南澄面前保持状态才特意眯了一个小时,剩下吃饭的时间都挤了出去。布置场地耗了不少精力,又被陈律璋和南澄这事刺激到不行,身心已然精疲力竭。
陈喃全身都脱力似的疼,不想坐,只能以墙为支撑点。
他倦的不行,折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胸口起伏一下轻一下重。
明明在调节呼吸,眼泪落了下来。
他才刚满心窃喜以为所有事情都好起来的时候,陈律璋给了他当头一棒。
果然,都是他的妄想,还把南澄拖下了水。
漫长的手术时间,陈喃在自责中沉沦。
手术顺利结束,南澄被人从里面推了出来,左脸侧连着耳朵都被厚重的纱布包了起来。
“手术很成功,等麻醉醒了就好。”
“但病人因为左耳受创严重,即使做了修复,也会大不如从前,脸上的伤口也可能会留疤。”
医生语重心长告知陈喃这个不算是太好的消息。
“意思是说可能会失聪?”陈喃低着头,抓在床边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病床上,南澄双眼紧闭,脸和唇色都是一副病态,眉头并没有因为麻醉的效果而放松,仍旧颦着。
陈喃用拇指点在她眉心,企图抚平。
“也不一定,看恢复效果,也可能只是稍微降低听力能力,不影响正常生活,但要注意耳朵一定不能进水,发炎会让耳道环境变差,进一步导致听力退减。”
“她脸上的那条伤口。”说到这,医生还惋惜的叹了口气,于心不忍,花一般的姑娘,脸上多了这么条口子,一共缝了十二针,就算是在脸侧,也会影响观感,真是可惜了。
“要是不是疤痕体质的话,再配合我开的祛疤药,以后也不会太明显。”医生说道。
南澄恰巧就是,平常磕到了一块都要好几个月才消。
陈喃眸色暗沉,胸腔里压着块厚重的石头,旁边是汹涌的涛流,拍打在上面的时候,撞得他心疼。
天生微勾上扬的嘴角,此刻也生理性往下,再也没了平日那份肆意。
继陈律璋之后,他又搞砸了一个人。
陈喃眉头微动,呼吸顷刻间克制情绪,最后还是哑着声对医生道:“辛苦您了。”
安置好南澄,陈喃从病房里面出来,跟外面的陈母不期而遇。
很长的一段时间,母子两人都相对无言,只有陈母无声下落的眼泪。
“澄澄她……怎么样了?”陈母畏缩着肩膀,看着陈喃的眼神全是躲闪。
“还活着。”很冷淡的三个字,陈喃第一次以这种语气跟她讲话。
“你舅舅他……”陈母眼睛红肿,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全是泪痕,她想伸手去扶一扶眼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儿子,却被侧身躲开。
“当时你在哪里?”陈喃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陈母没有出声,眼色持续不断的液体又像是无声的答案。
“陈律璋在里面……”陈喃顿了下,手上青筋暴起,声音利的像把刀,“伤害南澄的时候,你在哪里?”
他差点控制不住情绪,脑子里面一遍遍的是南澄的呜咽哭喊声,把他快逼疯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话里都全是燥意,却又不得不压下来,手攥着裤缝,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陈喃真的要疯了。
“我回去的时候你明明就在门口。”
“你就在门口啊。”
“你却任由他胡作非为。”
陈喃红着眼一声声质问。
“我没有。”陈母摇头否认,哽咽之间,说话也零零碎碎的,“我阻止了的,我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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